林若趕到的時候，哥哥正蹲在倉庫角落，對著一張撕破的賬單唸叨。
“你看，她不會回來。”
“命線已經斷了。”
“她說我太忙，不像個人。”
“我不是不想陪她，我是真的太想拼了……”
“我賺錢是為了給她買房子。”
“我哪知道她要的是陪伴，不是樓盤。”
“我做錯了嗎？”
“我哪錯了？”
林若站門口，盯著他那狀態看了好一會兒。
哥哥頭髮亂成一團，襯衣釦子錯著扣的，嘴上乾裂，一雙手拿著筆在地上划著圈。
地上畫滿了各種圖案，有八卦、有命盤、有圈圈套圈的“時間倒勾”——全是他憑空想出來的所謂“回溯軌跡”。
“他不是瘋。”
林若在心裡判斷。
“這是被感情戳進去了。”
她慢慢走過去，蹲在他身邊。
“哥。”
哥哥沒動。
她輕聲：“你現在，是不是覺得你做什麼都晚了？”
哥哥嗓子幹得發啞：“……她不愛我了。”
“你當時不也說，我那女朋友不對勁？”
“我明知道不對勁，我還是想試試。”
“我太想有個人了。”
“不是那種一起吃飯看電影的‘女朋友’，是那種……能看我一眼，我就想留下來的那種。”
“我以為，她就是那個。”
“我真的想努力，不光是事業，我也想努力在感情裡做個合格的人。”
“但我失敗了。”
“徹底失敗。”
林若聽著，沒打斷。
等他說完，才伸手遞了瓶水過去。
“喝點。”
哥哥接過，手一抖，瓶蓋差點掉地上。
林若坐地上，看著他：“你現在這個狀態，我都替你丟人。”
“你平時西裝筆挺、談判不讓人一步，現在蹲倉庫自言自語，像個沒畢業的初中生。”
“你不覺得你這場戀愛……談得也太像箇中二病了？”
哥哥沒反駁，只是低聲說：“那也是我唯一談成的一次。”
“我不想再試了。”
林若翻了個白眼：“你這話要是被爸聽見，他估計得以為你被附體了。”
“你哥都快瘋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
“我是說——”
“你要是能把感情看得像你做事那麼認真，你就不會到今天才知道人家早想走。”
“哥，我不是說你不值得被愛。”
“我是說——你不能把愛變成你拼命活著的獎品。”
“她不是給你頒獎的人。”
“你也不是在證明什麼。”
“你要的，可能不是她。”
“你只是太久沒被選了，所以有人一靠近，你就把她當成救命繩。”
哥哥抬頭看她，嘴唇顫了顫，沒說話。
林若看著他眼裡那點掙扎，心一軟。
“行了，你先緩著。”
“這事我來想辦法。”
“你這狀態，我也不指望你能清醒著做什麼。”
“感情問題嘛——真是，給我男主了。”
她自言自語地嘆了句，站起身拿出手機撥號。
“喂，王宸。”
“有空沒？”
“有活。”
“不是除鬼，是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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