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個屁。”林若冷著臉。
“我都抬三趟人了。”
“你們在這邊數星星？”
“現在好意思湊上來？”
“你要是有本事，就下去抬個屍上來。”
“你要是沒那膽子，就別說‘佩服’倆字。”
“聽著我都煩。”
那幾位道士面上還掛著笑，背地裡已經有人開始偷瞄她腰間的符袋。
尤其是那張天雷符，尾部露出一角，淡金線繡成的“震”字還在符紙邊上泛著光。
“你們是不是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看啥呢？”
林若忽然停下腳步，轉身面對著整群道士，掃了一眼：“天雷符？”
“你們還真敢打主意。”
“這東西貼一次少一張，你以為是商場搞活動？”
“我一晚上用了五張淨魄符，兩張鎮井符，一張鎖魂線，還賠了我身上半管血。”
“你們呢？坐這兒泡茶看熱鬧？”
“現在想學了？”
“你們學得會？”
有個年輕道士嚥了口唾沫，硬著頭皮：“我們不是想學，我們是想參考……”
林若眼神一寒：“你再說一遍？”
“你參考？”
“我祖師爺要聽見你這說法，能當場把你從天靈蓋劈成兩半。”
“參考是你說的？”
“你參考的來我教你，你畫一張天雷符，畫不爆就算你贏。”
“畫爆了？你拿你半身魂力賠不賠？”
眾人一時間誰也不敢再說話。
空氣靜了幾秒，宋霆從後面扛著王遠生出來了，一邊走一邊冷笑：“你們真行。”
“進村的時候全是藉口，封魂封路，說自己不敢冒險。”
“現在人救完了，你們一個個蹦得比鬼還快。”
“講良心，這活要是讓你們來，估計現在屍井底下不光有王董，還有你們半拉道觀。”
有人小聲說：“我們也不是不救，只是……不是擅長陣戰……”
“別扯。”宋霆斜眼掃過去，“你們擅長什麼？”
“擅長圍觀？擅長掏腰包請功？”
“你們擅長嘴炮，我看得出來。”
林若把最後一副擔架也扛出來了，王宸扛著昏迷的第二人，臉都紅了，滿頭汗，鞋子全是泥。
“走了！”
“再不走天都亮了！”
“到時候你們這些人真被人拍下來，說我們把人從鬼村救出來，你們在旁邊圍觀不出手，我看你們還能去哪當道士！”
幾位道士臉都紅了，低著頭，臉上有羞有怒，卻沒人敢吭聲。
林若一邊走一邊往袖子裡掏了一根香灰線，系在王宸父親手腕上，低聲：“魂線還在，放心吧。”
“別哭。”
“你再掉魂，我可沒第二張給你了。”
王宸點點頭，什麼都沒說，抱著擔架那頭死不撒手，像是再不抬，他爸這輩子就出不來似的。
一路上，誰也沒說話。
灰袍道士們站在村口，看著他們走出“本溪村”的石牌坊，看著林若最後一個踏出那扇門，腳邊的陰風徹底停了。
林若站在村界邊，回頭望了一眼，那口祠堂井剛好被陽光照了一下，井口貼的最後一張淨陣符發出一點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