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廣場正中位置,太上道祖雕像下方,第三層須彌座上,三名身著常服的年輕男女正倚欄而立。
太上道祖雕像腳下的須彌座共分三層,每層高三丈,第三層便高達九丈,站在上面可以眺望整個太清廣場,是遊覽的好去處,不過平常時候,第三層和第二層須彌座都不開放,普通人只能在第一層須彌座上走動。
這三人能夠來到第三層須彌座,想來是身份不俗。
其中一名年輕女子問道:“你真看到張月鹿往這邊來了?”
另一名舉著單筒千里鏡的男子回答道:“千真萬確。”
年輕女子嘿然道:“這位張謫仙不是忙著做副堂主嗎,怎麼有閒情逸致來太清廣場閒逛?”
還是那名答話的年輕男子笑道:“我勸你嘴下留情。這次是輪值大真人欽點她做這個副堂主,三位副掌教大真人中有兩位看好她,真正的前途無量。我們幾個,說不定以後還要仰她的鼻息。”
女子臉色不大好看,卻也沒有嘴硬,只是說道:“若是當面見了她,我肯定要稱呼一聲副堂主。”
另外一名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男子緩緩道:“在我看來,這位張家姑娘,其實算不上傲,關鍵是怪。”
女子來了興致,問道:“怎麼說?”
這名男子姓陸,名叫陸水寒,是太平道陸家的嫡系子弟。他的兩個同伴都算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女子叫白鈺茹,男子叫趙璜。
陸水寒如今是五品候補法師,白鈺茹和趙璜則是六品預備法師,三人過去與張月鹿有過那麼一點小小的“誤會”。
“這個女子很有意思。”陸水寒不緊不慢說道,“傲氣的女子,我見過不少,眼睛長在頭頂上,看不上不如自己之人,甚至也看不上與自己相差無多之人。可張月鹿卻是個孤拐的性子,對了她的脾氣,哪怕是個乞丐,她也能以禮相待,不對她的脾氣,三品道士也要被她拒之千里之外。”
趙璜補充道:“前些年,有一位李家的公子哥來祖庭,剛好遇到了張月鹿,本想著成就一段佳話,卻不知怎麼惹惱了張月鹿,被她邀戰。兩人在旁人的見證下,光明正大地打了一場,手段各出,竟然是那位李家公子輸了,他願賭服輸,當即離開祖庭,至今也沒回來過。”
“這個我知道,那個李家公子叫李天貞,李家的輩分‘謹道如法,長有天命’,從輩分上算,李天貞是玄聖的玄孫一輩,雖然不是玄聖一脈的嫡系子孫,卻是東皇一脈的嫡系子孫,玄聖和東皇本就是同出一脈的兄弟。”
陸水寒手扶欄杆,眺望腳下的繁華盛景:“我聽說國師和清微真人都很喜歡這位李公子,張月鹿能掃他的臉面還安然無恙,真是好大的面子。”
白鈺茹無奈道:“誰讓人家命好,不知怎麼就入了地師的法眼,再加上一個本家的天師,誰敢去招惹這個煞星?”
正說話間,一直舉著千里鏡的趙璜忽然說道:“那邊是不是張月鹿?”
“哪呢?”白鈺茹立刻左右張望。
趙璜將手中千里鏡交給白鈺茹,然後伸手指了一個方向。
白鈺茹接過千里鏡望去,訝異道:“還真是張月鹿,不過她身邊那人是誰?”
趙璜搖頭道:“生面孔,沒見過。”
最為老成持重的陸水寒也有些意外:“會不會是大真人府來人?”
“我看不像。”白鈺茹死死盯著千里鏡,“倒像是張月鹿的小情人。”
“有這種可能。”趙璜樂了,“張月鹿這種女子,太過強勢,等閒人降服不了,就連李天貞都鎩羽而歸,誰還敢自討沒趣?她只能養小白臉了。”
白鈺茹仍舊用右眼盯著千里鏡,笑出聲來。
就在此時,千里鏡中的張月鹿似有所覺,猛地扭頭望來,隔著千里鏡與白鈺茹對視一處。
一瞬間,白鈺茹只覺得自己的右眼彷彿被石灰灼燒一般,慘叫一聲,手中的千里鏡“噹啷”落地。
……
“怎麼了?”
齊玄素髮覺與自己並肩而行的張月鹿忽然停下了腳步,隨之駐足,順著張月鹿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了高大巍峨的太上道祖雕像。
片刻後,張月鹿收回視線,微笑道:“沒什麼。”
說罷,張月鹿繼續邁步前行。
齊玄素卻沒來由感到一陣淡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