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色昏暗,白雪飛舞。
許守靖一副虛脫的表情走進了自家府邸。
剛才他不知道廢了多大功夫才把餘嬌霜給哄睡著,中途還發生了‘師父我好想洗澡~’‘肚兜穿著好難受……’、‘師父要不要進來一起睡?’‘本喵餓了。’等一系列插曲。
這一番活幹下來,許守靖甚至覺得比煉體一整天還要累,唯一的安慰可能就是驚鴻一瞥的嫣紅與寸草不生了。
荊銘正坐在府邸門口逗一隻叫喚著‘咕咕嘰、咕咕嘰’的怪異鳥類,看到許守靖面容疲憊的走過來,一改方才的輕鬆愜意,猛地跳了起來,急聲道:
“少主!你這是去哪兒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許守靖抬頭看了看天色,雖然已經有些昏沉,但冬季黑的早,滿打滿算也不過酉時的樣子,算不上太晚。
他眉頭一挑,出聲道:“又怎麼了?”
荊銘面帶焦急,指著後院:“不是我,是大師姐!”
許守靖心中一揪,緊張道:“容月姐怎麼了?”
“她在喝酒買醉!”
“……”
得,又來一個。
許守靖頭皮發麻,手捂在額前連連嘆息,卻沒有一點立馬趕過去的跡象。
荊銘又急聲說了幾句,發現少主還是站在原地嘆息,不由得低聲問道:“少主,你不過去看看嗎?”
“看……但先讓我緩緩。”許守靖抬頭望天,眸中一片死寂。
——
許守靖踩著樓頂的瓦片回了一趟自己的屋子,拿出了一件與身上一般無二的金邊黑袍換在了身上。
這套黑袍是十六歲生日那年楚姨送給他的,好巧不巧的是,容月姐也送了一件一模一樣的。
許守靖一直都覺得兩件一模一樣的衣服挺沒用的,但現在卻打從心底慶幸。
若是換一件不一樣的衣服過去,即便姜容月喝醉了,以她的細心程度也肯定會起疑心。但如果不換,也沒辦法解釋滿身餘嬌霜的味道是怎麼來的,到時候肯定又是少不了一句“姐姐在這裡傷心買醉,你卻又去外面找其他女人……”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兩件一模一樣的衣服,誰能看得出來?
許守靖確認身上沒有其他胭脂水粉的香味後,正了衣冠,抬步朝姜容月的房間走去。
院子還是那個空曠的院子,一整天沒人打理,已經堆上了厚厚的積雪,要說唯一不一樣的地方的話,那就是原本被一道禁制鎖住的房門,此刻如同迎接十一月冷風一般暢通無阻。
許守靖一眼就看到了屋子裡喝悶酒的姜容月,她依舊穿著那件煙紫長裙,那張明豔絕世的臉兒,在微醺的酒氣的沾染下,比起平時少了一分婉約,卻平添了一分嫵媚,便如同盛開的紫鳶花,無時不刻在詮釋著花容月貌。
姜容月作為龍玉門的大師姐,修為已經到了滄海境巔峰,不日便可進境龍門,即便醉酒,也很輕鬆的察覺到許守靖的到來。
她舉著酒杯,抬頭瞥了眼含笑走來的許守靖,淡淡的‘哼’一聲,自顧自地繼續抿酒。
許守靖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也不氣餒,搬了張椅子,湊到姜容月的面前,輕笑道:
“容月姐,平時也沒見你喝過酒……今天怎麼突然這麼有興致?”
姜容月捏著鼻子,蹙著眉把酒液送進肚子,聽到了許守靖的話,瞥了他一眼,視線看著別處:
“因為有某個負心……弟弟把我這個可憐的姐姐扔在家裡不管不顧,除了酒你還讓我喝什麼?”
許守靖見她又把酒杯滿上,連忙奪過杯子,含笑解釋道:
“容月姐,你也知道仇師叔修煉出了差錯,作為晚輩,自然要關心一番才符合禮數……再者說,整個九洲也只有我能幫仇師叔……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坐視不管……”
姜容月對於這種顯而易見的託辭是左耳進右耳出,手中杯子被弟弟搶走,便又拿起了另一隻空杯子,可還沒來得及倒酒,卻再一次被搶走了。
她幾次想要奪回杯子無果,一時氣急,瞪眼道:“你的關心就是在床上關心是吧?”
許守靖笑容一僵,喉結蠕動了下,默默仰起頭把手中醉仙釀一飲而盡。
居然還裝死……
姜容月本就不會喝酒,此時酒意上頭,再不見平時的那份端莊賢淑,眼神兇悍地像是在抓偷腥貓:
“之前也就算了,你告訴我今天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直到傍晚才回來!”
許守靖早就料到會有這個問題,心有腹稿,沒有半點停頓,脫口而出:
“我去醉仙釀打酒了,遇到了一個老伯,看他不容易就幫了幫他,除此以外什麼都沒幹。”
“哼~真的嗎?”姜容月半信半疑,腦袋湊到了許守靖的胸前,高挺的小瓊鼻嗅了嗅。
許守靖四肢僵硬一動不敢動,任由姜容月在他身上摸索。
過了片刻,姜容月吸氣的聲音停歇,許守靖心底鬆了口氣,以為自己度過了難關,卻聽到姜容月冷聲道:
“你怎麼換衣服了?”
許守靖放在膝蓋上的手掌猛地一縮,喉結蠕動了下,笑容僵硬:
“我沒換衣服呀……”
“你居然還敢狡辯!”姜容月如杏美眸中滿是不可置信,拉起許守靖的衣襟一扯,指著上面的料理:“這分明就是師父送你的那套,你出門的時候明明穿的是我送你的那套……”
許守靖滿眼錯愕:“這你也能看得出來?”
姜容月每說一句話都吐出一口帶著幽蘭的酒氣,聽到許守靖的話,她輕撫自己垂在臉頰邊的青絲:
“我送你的那套衣服裡面有我的頭髮,我當然認得出來……”
“???”
許守靖瞪大了眼睛,我怎麼不知道?
也就是說……我穿了一整年容月姐的頭髮?
姜容月此時因為醉意,平時埋在心底的秘密沒當回事就說了出去,見到許守靖傻愣著,也不知怎麼的,心底一股酸澀湧了上來,聲音帶上了哭腔:
“你是不是嫌棄姐姐了?因為姐姐喜歡舔你的筷子,趁著你出去做任務的時候天天睡你的床,還偷偷拿著你的衣服那個……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壞姐姐?”
說著,竟是把自己眼眶說紅了一圈,淚水滿盈,泫然欲泣。
我去……我還真就只知道第一個……
許守靖嚥了口口水,含笑道:“怎麼會呢,我最喜歡容月姐了。”
“你就只會騙我……”姜容月抹了下紅紅的眼眶,趴在桌子上默默抽泣。
許守靖見狀也是心疼的不行,雖然知道容月姐這個狀態有一部分是酒精造成的,但更多的可能是因為心底太在乎他了。
說來說去,還是自己做的不夠好。
許守靖嘆了口氣,攬住了姜容月的肩膀,想要再說幾句體己話安慰安慰,卻聽到抽泣的佳人低語道:
“小靖……不要怪姐姐……”
“?”
許守靖愣了下,像是哄孩子一樣撫摸著姜容月的後背,柔聲道:
“我怎麼會怪你呢,容月姐對我最好了,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真的嗎?”
“真的。”
“無論什麼?”
“嗯,無論什麼。”
姜容月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許守靖,過了半晌,破涕為笑:
“小靖,我把你的事情都告訴師父了。”
“……”
許守靖眼前一黑,摔在了地上。
“唉,小靖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
完了……那個更難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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