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很久，又或許只是過了四五秒鐘，紀歲時緩慢的眨了眨眼，回過神來。
像是在掩飾什麼一般，嘴角掛起溫和的笑容。
“咳咳，這個我在前期的調研中也有了解過一些，現在主要是想看一下那些裝置在真正運用中的用途和效果。”
林白和宋書舒對視一眼，這覺得這個要求雖然有些許的出乎兩人的意料，但也不是不能做到，畢竟是大金主，這點要求很是不算過分。
宋書舒點點頭，說道：“當然可以，您提供的裝置十分全面，基本上可以滿足整個製作過程的需要，什麼時候您時間方便可以提前通知我。”
紀歲時當然要順杆爬，“如果不打擾的話，今天可以嗎？”
說完便看向宋書舒，眼神專注。
林白立刻跟上，“當然可以”邊說邊朝著宋書舒使眼色，快點答應哇，大金主的視察，當然要滿足。
宋書舒眨眨眼，微笑面對，同樣沒有表示反對。
開玩笑，別的不說，這裡的裝置都是人家配的，花了錢，想要看看效果這也是情理之中的要求。
三人都不是磨蹭的性子，事情敲定之後就準備起身去錄音棚。
起身時，宋書舒再次注意到紀歲時那傲人的身高，目測一米九以上的身形站在身側，讓人有種空間被擠壓的壓迫感，一身正式的商務西裝被他穿出了野獸被禁錮住的感覺。
處於趨利避害的下意識反應，宋書舒稍稍後退兩步，暗自穩了穩心神。
沒想到這輕微的動作卻引起了紀歲時的注意。
垂在身側的手指捻了捻，神色有些幽暗。
一旁的林白沒注意到兩人間的眉眼官司，依舊笑吟吟的走過來。
“紀總真是大手筆，配備的裝置都是業界頂級的，毫不誇張，這可是所有音樂人的夢想中才能摸到的。”
紀歲時抬眼看過去，又切換到溫和的模樣，好似方才一瞬間的冷硬並不存在。
“雖說是個門外漢，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還是知道的。也希望這些裝置能為你們添光加彩。”
說話間三人進了電梯，隨著電梯門被關上，空間再一次縮小。
宋書舒站在紀歲時的身後，有種前面是一堵牆錯覺。
她稍稍深呼吸，暗自改變想法，還是堵香香的牆。
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總覺得身前的男人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
這點倒是很好的中和了高大男性給她的壓迫感。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裡，紀歲時收回一直放在她身上的視線。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不可否認的是，在現在的宋書舒看來，和他之間的相處是帶著壓力的。
這種壓力來自於兩人身份的區別，來自於高大男性對女性所帶來的心理上的影響。
這個發現幾乎讓他感到煩躁，紀歲時並不想一直以貓的身份存在於她的生活中，他希望在她眼裡自己的形象是可以被信賴的，充滿魅力的。
大概是自己活成一灘死水模樣的人才最嚮往陽光。
這是他身上所沒有的東西，就算是被他呵護在手心裡的紀清歡也沒有如此的意氣風發，更多的是一種被迫懂事的乖巧，雖然他很努力的讓她遠離紛紛擾擾，但懂事的她還是受到了影響，每次都乖巧的令人心疼。
宋書舒對他而言就像那抹陽光，那麼不容抗拒的，橫衝直撞而又充滿存在感的衝進了他的世界。
工作室裡，宋書舒輕門熟路的做好準備工作，沒繼續用之前在練習的樂譜，而是開啟電腦重新列印了一份。
在她做準備的空當，林白見縫插針的做著解說。
紀歲時此刻表現的簡直可以稱之為模範甲方，不亂摸亂碰，不提匪夷所思的問題，同時對林白的講述還能做出回應。
直到宋書舒再次起身後才超絕不經意的轉身過去。
“今天錄這首《若夢》吧，”宋書舒朝林白搖了搖手裡新鮮出爐的樂譜，同時看向紀歲時“或許紀總有什麼特別感興趣的方面？”
工作室裡的燈明亮度很高，襯得宋書舒的眼睛亮晶晶的，被這樣的一雙眼睛注視著，紀歲時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心臟停跳了一瞬。
好在面上控制得不錯，沒有顯出一絲慌亂。
“你們做主就好，我這個門外漢只負責長見識。”
紀歲時有意讓自己顯得更加溫和。
尊重創作者的甲方才是好甲方。
宋書舒很滿意的走近錄音區，穿戴好裝置，朝外面比了個手勢。
“錄音區需要做到最高水平的隔音，所以一般牆面和玻璃用的都是隔音材料，同時為了讓裡面的人儘可能少的受外界的影響，這裡的鏡子有條件的會做成單面鏡。”
林白坐在操作檯前耐心的和紀歲時解釋“所以之後小舒只能透過麥克風來和我們交流。”
紀歲時點點頭，眼神光明正大的落在玻璃後的少女身上。
宋書舒深吸一口氣，努力暗示自己忽略外面存在感極強的男人，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手裡的稿子上。
最終試了好幾次才成功，好在實力過硬，每次的失誤都很細微，屬於精益求精的部分，倒也說不上是丟臉。
她努力放平心態，暗示自己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樂譜上，慢慢進入狀態。
之前也不是沒被圍觀過錄音，但在外面的都是同事，大家也都是在認真工作，氛圍很是放鬆。
但這次卻很是不同，不知為何，明知道自己看不見外面的場景還是覺得有道灼熱的視線盯著自己看個不停。
隔間外，林白摘下耳機，趁著宋書舒中途喝水休息的間隙抬頭看向紀歲時。
沒有發現他表現出一絲不耐後才開口：“還是要再次感謝紀總，提供這麼好的裝置給我們用，不得不說效果真的特別贊！”
林白這話說的簡直不能再誠心了，剛剛錄完的一版簡直不用做任何的後期調整，一方面是宋小舒在裡面的完美呈現，另一方面就是要感謝這昂貴的裝置了。
所謂好馬配好鞍，說的還是十分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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