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芬不甘示弱的回懟道：“我把她養這麼大，要五百還多嗎？她吃的用的穿的，哪裡不花錢？更何況，要不是他橫插一腳，她已經嫁人了！”
她指著程煜川，繼續道：“當時我們收了彩禮，他把人搶走後，我們只能把彩禮還了回去，這錢你們也得給我補！”
說起這件事，程煜川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他們那是嫁女兒嗎？那是明擺著賣女兒。
為了五十塊錢，把江蕘一個小姑娘，賣給一個能當她爺爺的人。
不是賣女兒是什麼？
李桂芬還好意思提嫁人？
一向沉穩，顯然爆粗口的程煜川，在這一刻也沒壓的火。
他眼神漆黑，面無表情，冷冷的吐出一句話。
“你別給臉不要臉。”
他側邊垂下的手緊握成拳，眼前的李桂芬要是在敢多說一句……
瞧見程煜川動了出手的心思，一旁的江蕘愣了一下。
程煜川這是，為了保護她？
江蕘心裡自然是很感動的，但她當然不會讓程煜川這麼做。
這要是動了手，事情性質就變了。
即便李桂芬該打，可也不能讓程煜川動手。
江蕘上前一步，站在程煜川面前，看著臉色慘白的李桂芬，“你真想和我算這個？”
她冷哼一聲，“好啊，那就好好算一算。從我出生那一日起，我沒吃過你一口奶。是奶奶用自己攢的棺材本，給我買的奶粉，一口一口給我喂大的。三歲那年，我高燒不退，也是奶奶大半夜揹著我，自己掏錢去衛生所給我看病。”
“屋歲開始，奶奶帶著我上山去採野菜和藥材。七歲那年……”
江蕘一句一句把自己的童年經歷，全都說了出來。
她是江老太太一手帶大的。
“直到十歲後，奶奶去世，你們還扣走了她最後的棺材本。奶奶下葬那天，只有一口薄薄的棺材，身上連壽衣都沒有。下葬的時候，由於棺材質量不好，側邊還裂了。”
她無視江凱和李桂芬的表情，繼續道：“之後，你們就開始給我立規矩。說江家不養閒人，我要是想吃飯，想住在這個家裡，那就得幹活。”
“從那之後，家裡洗衣做飯全都是我的活，而且我還要帶天賜，給他換尿布。餵雞鴨和豬的活，砍柴的活，也全都是我的。就連開春種地，我也沒落下。”
“我吃的糧食，是自己幹活掙得。穿的衣服，是鄰居家王嬸給的。住的地方，是奶奶留下的那間房子。這些年，你們給過我什麼？”
她面色毫無波動，彷彿講述的是別人的故事。
事實也是如此，這都是原主的經歷，和她的確沒什麼關係。
但這幅態度，落在旁人眼裡，卻只會讓他們更加心疼。
尤其是程煜川，聽著江蕘講述這些，心都快碎了。
他知道江蕘沒去北平前，生活的不容易，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噩夢。
江凱夫婦，根本沒拿江蕘當做女兒。
這邊動靜鬧得不小，周邊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
聽見江蕘這些話，大家都對江凱和李桂芬指指點點。
江蕘在這過得是什麼日子，他們多少也知情的。
聽著這些刺耳的議論聲，李桂芬臉氣的通紅，“你放屁！女孩子家家的，幫著家裡乾點活怎麼了？誰不是這麼過來的？什麼叫你掙的？”
“家？這是我家嗎？”江蕘譏諷一聲，“你們誰拿我當家人了？當保姆還差不多。”
一句話懟的李桂芬沒了動靜，只能惡狠狠的瞪著江蕘。
李桂芬吃人的眼神並沒有讓江蕘退縮，她反而嘴角揚了揚，“你一沒生我，二沒養我，到底哪裡來的臉，和我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