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遠此時只覺得渾身像散了架一般,疲憊感如潮水般襲來。
他跟眾人簡單道別後,便拖著沉重的步伐,準備回家。
張中華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大聲喊道:“司明遠,那把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就歸你了,不過手榴彈你得交給我。
這手榴彈威力巨大,放在家裡不安全。
以後你要是有需要,我再給你送來。”
司明遠聽到這話,心裡不禁一緊,他原本還想著把手榴彈留著防身呢。
他有些不情願地掏出木柄手榴彈,遞給張中華,嘴裡小聲嘟囔著:“你就不能裝作沒看見嗎?我還救過你呢。”
張中華聽了,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好在夜色深沉,旁人不太容易察覺。
司明遠走後,張中華開始對司德貴誇讚司明遠:“司隊長,你們屯裡的司明遠可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那槍法,要是送去部隊,絕對能成為一名優秀的神槍手。
留在屯裡,實在是有些屈才了。”
司德貴一聽這話,頓時急了,連忙說道:“不行不行,他父親走得早,母親身體又不好,幹不了重活,家裡還有兩個妹妹要養活。
他要是走了,這一家子可怎麼生活,他母親和妹妹非得挨餓受凍不可。”
孫二蛋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隊長說得在理。
小司可是我們屯裡的保護神,除了他,沒人能對付得了狼群。
可不能把他調走了。”
司明亮也點頭表示反對。
張中華笑了笑,說道:“你們別這麼激動嘛,我就是隨口一說。
我還指望司明遠以後繼續幫我呢,怎麼會真把他推薦到部隊去。”
司德貴這才鬆了一口氣,問道:“聽二蛋說小司殺了土匪,是真的嗎?”孫二蛋連忙說道:“我可沒說謊,我親眼看見他砍了兩名土匪的腦袋。”
張中華伸出兩個手指,然後又緩緩張開,說道:“不止兩個,他殺了二十多個土匪。”
此話一出,司德貴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滿臉震驚地說:“這孩子怎麼敢殺這麼多人啊,他平時看著挺老實膽小的呀。”
張中華神色嚴肅地說:“他是為了救我們幾個,實在是迫不得已才動手的。
這事千萬別往外傳,尤其不能讓他母親知道,怕她擔心。”
另一邊,司明遠回到家。
段林霜還沒睡,一直在等兒子回來。
她坐在昏暗的燈光下,眼睛不時地望向門口,滿心的擔憂溢於言表。
當看到司明遠安然無恙地走進家門時,她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她連忙起身,快步走向廚房,準備給兒子做頓熱乎飯。
司明遠走進屋裡,輕手輕腳地看了看熟睡的二妹和小妹。
小猞猁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歸來,從窩裡歡快地跑了出來,圍著司明遠不停地叫著,那聲音彷彿在訴說著思念。
司明遠把小猞猁抱在懷裡,它才安靜下來,這小傢伙還挺會撒嬌爭寵。
司明遠回臥室放好槍,卸下侵刀,用井水洗淨臉。
儘管用清水反覆洗了好幾遍,可身上那股血腥味似乎怎麼也洗不掉,彷彿已經深深嵌入他的肌膚。
飯菜做好後,司明遠早已飢腸轆轆,他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彷彿幾輩子沒吃過飯一般。
吃完後,他便徑直回屋,一頭倒在床上,瞬間進入了夢鄉。
過了許久,段林霜走進司明遠的房間,想把他的棉衣拿出來洗洗。
當她看到棉衣上零星的血跡時,鼻子一酸,心裡一陣揪痛。
她不知道這血是動物的還是兒子的,但她明白兒子肯定是遇到危險了。
她端來一盆水,輕輕地擦拭著血跡,可惜家裡沒有多餘的衣服可以換洗,只能先簡單處理一下。
之前的狼皮和鹿皮已經處理乾淨了,明天就可以用縫紉機做成衣服。
段林霜看著兒子的變化,心裡不禁有些疑惑。
自從兒子摔傷後,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變得更加勇敢、更加成熟了。
她想起兒子後背有個瘊子,想確認一下是不是自己的兒子。
她放下衣服,提煤油燈潛入房間,剛要掀開被褥,司明遠猛然睜眼。問道:“娘,你有什麼事嗎?”段林霜愣了一下,連忙說道:“哦,我看你被子蹬開了,來給你蓋一下。”
說著,她給司明遠蓋好被子,便退了出去。
司明遠也沒多想,閉上眼睛,又沉沉地睡去。
這一睡,司明遠一直睡到第二天晌午,是小猞猁的叫聲把他從睡夢中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聽到一個女孩的聲音:“阿姨,我聽說咱們大隊的小學明年就要開始招生了,可以讓盼盼去上學啦。”
段林霜回答道:“是啊,司雪那時候家裡條件不好,小學都沒上完就輟學了,可不能再耽誤盼盼了。”
女孩又說:“嗯,現在文化運動也結束了,一些高中也陸續復課了,盼盼趕上好時候了。”
接著,司明遠聽到小妹盼盼說:“娘,我真的能上學嗎?我好想上學啊。“
”司明遠聽出跟母親說話的女孩是白柔,他有些好奇白柔來家裡做什麼,於是穿好衣服,朝著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