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皓月當空,灑下如水的銀輝,將黑石村籠罩在一片幽寂而清冷的光輝之中。
在這片被月色輕撫的土地上,血與火的痕跡顯得格外刺眼而孤寂。嚴良麾下的一營與二營將士,以雷霆萬鈞之勢,將肆虐的山賊土匪悉數蕩平,還村落以暫時的安寧。
然而,儘管敵人已被清除,但他們在這片土地上留下的創傷與陰霾,卻如同烙印般深刻而難以抹去。
聽著村子裡的哭喊聲,求救聲。
站在嚴良一旁的謝文,臉上也露出了兔死狐悲的神情。
在這場戰役中死的村民,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
姓郭。
是的,死的人只有郭家人。
其餘黑石村的村民,無一死亡,無一受傷……
這就是良哥的手筆嗎?
尤其聽到村長郭斯的死訊,謝文心中的,對嚴良真的是又恐又敬。
恐懼的是,得罪嚴良他的人,這下場。
全都家破人亡。
敬佩的是,如此心狠之人,竟然能做到對其他村民,盡全力的保護。
“老闆,在下一營一班小隊長,王虎,向您彙報此戰戰報。”
一個絡腮鬍大漢走了過來,向嚴良和謝文行了一禮後,開口說道。
“你說吧。”
嚴良的聲音很平淡,讓人聽不出任何感情。
“本子山賊土匪襲擊村子中,一營無人陣亡,三人重傷。二營四人陣亡,十二人重傷,二十三人輕傷。兩營共殲敵一百四十三人,沒有俘虜。另外,黑石村村民死亡七十六人,重傷……”
王虎有條不紊的彙報,而嚴良依舊面無表情的聽著。
一旁的謝文,卻有些不自在。
一營的漢子們,這仗打的完全沒有問題。
三人為一小組,三小組為一個班。
即使是衝鋒和混戰時,也能保證是三三制戰術小隊的對敵。
也正是依靠這三三制戰術小隊,才能讓明明是出於正面戰場的一營,無人陣亡,甚至就連受傷的,都不過十人。
可一聽到二營的傷亡資料時,謝文就知道,嚴良他,此刻絕對處於暴怒邊緣。
兩個營平日裡的訓練完全是一模一樣。
可出現如此的差距,只能有一種情況能解釋。
就是謝飛的指揮,除了嚴重問題。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謝飛在戰場上的標籤,謝文這個做哥哥的,都看在眼裡。
用貪功冒進,毫無章法來形容,也不為過。
看似謝飛一個人一馬當先,斬殺了對方最大的頭目。
可為了保護他,不是到多少二營的好手,為了幫他擋住來自後方的長刀,而獻出了生命。
也不知道這次,良哥他會怎麼處理小飛……
謝文心裡此時也不禁忐忑起來。
“辛苦了,王虎。去找蘇瑤登記吧,按照殺敵數領上的規矩,蘇瑤應該都交代了吧。”
嚴良淡淡說道。
“嗯,蘇瑤大人已經交代清楚了!”
王虎語氣中難掩疲憊,可這疲憊下的,是藏不住的興奮。
嚴良效仿商鞅的殺敵立功制度,和蘇瑤共同編寫出,一套適用於公司的。
規矩也很簡單。
就是若有戰鬥,殺一個可領多少軍功,軍功可以兌換銀子。
不過,有一點要說的。
為了防止有人因搶奪戰利品而對同伴大打出手。
所以,嚴良特別規定,所有繳獲都要充公。
也正是這一套制度的頒佈,讓一營二營所有人,都化身成了好戰分子。
若不是嚴良每日對他們進行高強度訓練,只怕這幫精力充沛的小夥子,指不定惹出來多大的禍端。
“好,一切都按制度來,今日一戰為保衛戰,死者,雙份撫卹。”
嚴良淡淡的說道。
“謝老闆!”
王虎難掩心中的興奮。
給死者的撫卹,是給活人看的。
這是公司第一次戰鬥,也是第一次有人在戰鬥中死亡。
所有人都想看看,公司能不能說到做到。
現在看來,沒問題,完全沒問題!
……
等王虎走後,嚴良嘆了口氣。
“阿文,去把柱子叫來吧……”
嚴良的話,讓謝文打了個冷戰。
他一直在猜,嚴良口中的內奸是誰。
這時候叫柱子幹嘛?
難道……
“良哥……柱子他……咋了……”
謝文心裡還抱有一絲僥倖。
“有些事,讓他自己來說吧。”
嚴良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明明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兄弟,卻依然有人選擇了背叛。
前世有,今生還有。
“是!”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謝文也只能咬著牙答應。
“阿文,你不會打算把柱子放跑吧……”
嚴良突然回頭,眼神平靜地看著謝文。
謝文直視對方,緩緩搖了搖頭。
謝文走了,沒一會,他又帶著柱子回來了。
柱子似乎也明白了什麼,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風格。
“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嚴良聽到後面的腳步,緩緩開口道。
“良哥,沒有了……”
啪!
謝文直接一個巴掌甩到柱子臉上。
“你把話說清楚,柱子,你把話都說清楚了!良哥他不會冤枉人,你知不知道!”
謝文很聰明,兩人這對話,立馬就能說明。
一個證據確鑿,一個無心抵賴。
可,萬一呢!
謝文還抱著萬一的想法,替柱子爭取道。
“文哥,沒什麼好說的,可能咱們從小玩到大,你還不知道我姓什麼吧?”
柱子眼圈漸漸紅潤。
“你……你……你姓羅……”
謝文似乎猜到了什麼,卻故意說錯。
“文哥,我親爹姓郭。對不起,文哥,我辜負你了,那日良哥和小飛的行蹤,是我透露給村長的……”
謝文聽到這話,不可思議地看著對方。
“阿文,有時候,人的成長。接下來,你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