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終於醒了。”
溫柔熟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葉昊緩緩睜開雙眸,映入眼簾的是皇城寢宮熟悉的雕花穹頂,金絲帷幔垂落,燭火搖曳間,倒映出幾分鏡花水月之感。
他側首,只見唐雨晴坐於床沿,一襲鳳袍雍容華貴,眉宇間凝著一抹化不開的憂愁,似秋水含煙。
“你還活著?”
葉昊眸光一凝,驟然掀開被褥,眉峰微挑,直直的落在鳳袍美人溫婉的俏臉上。
唐雨晴聞言,神色微微一滯,隨即起身,蓮步輕移,從一旁的紫檀案几上取過一碗藥湯,玉指輕執瓷勺,朱唇微啟,輕輕吹散熱氣,語氣淡然道:
“陛下說什麼胡話,您早朝時突然暈倒,已是一天一夜未醒,還是臣妾親自照料……”
她頓了頓,將瓷勺遞至葉昊唇邊,柔聲道:“這是臣妾親手熬製的藥湯,陛下近日勞神過度,需好生調養。”
葉昊目光微沉,鼻尖縈繞著苦澀的藥香,卻並未張口。
他抬手,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撥,便將藥碗從她手中接過,置於一旁。
隨即,他一把扣住唐雨晴的皓腕,指腹摩挲著她細膩如玉的肌膚,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喜色。
“陛下,您剛醒,龍體尚虛,還是多歇息……”唐雨晴面頰微紅,螓首低垂,聲音漸弱,似羞似怯。
“娘子,你知道嗎?”
葉昊的聲音低沉而繾綣,他緩緩抬起手,指尖輕輕撫過唐雨晴如瀑的青絲,動作溫柔似水。
“朕方才做了個夢,夢到你在朝堂之上,索要朕半身修為,還要朕退位讓賢,由你登臨帝位。”
“唉——”
他輕嘆一聲,似惋惜,又似自嘲:“無奈之下,朕只得請娘子入人皇旗中冷靜片刻,如今細細想來,倒是有些後悔了。”
唐雨晴聞言,身子微微一僵,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卻又很快被她壓下,她勉強勾起唇角,柔聲道:“陛下說笑了,臣妾怎會……”
話音未落,她的瞳孔驟然收縮!
葉昊的手不知何時已從她髮間滑落,五指間赫然多了一支鋒利的髮簪!
“若上天再給朕一次機會……”他低語著,聲音輕若鴻羽,卻字字如刀,“朕定要與娘子長相廝守,永不分離。”
噗嗤——
一聲輕響,唐雨晴只覺得心口一涼。
她緩緩低頭,看到那支熟悉的髮簪已深深沒入自己的胸膛,簪尾輕顫,映著血色,妖豔如彼岸花開。
剛才葉昊撫摸她的髮絲,並非親暱,而是借簪子一用!
“陛……下……”
她朱唇輕啟,鮮血順著唇角蜿蜒而下,為那張絕美的容顏添了一抹驚心動魄的豔色。她踉蹌著轉身,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你不是……最愛我嗎?”
葉昊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指尖撫過她染血的臉頰,動作輕柔得彷彿在對待易碎的珍寶。
“是啊,最愛你了。”
他貼在唐雨晴耳畔低語,柔聲說道:“所以朕要帶著你之靈,踏遍五域山河,看盡紅塵萬丈……永遠,永遠。”
“瘋子!“
唐雨晴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猛地推開葉昊的懷抱。她踉蹌後退,鳳袍染血,美眸中滿是難以置信。
葉昊唇角噙著冷笑,看著她跌跌撞撞後退的身影。
“為什麼......“唐雨晴朱唇顫抖,“不該是失而復得,倍加珍惜嗎?“
“不過心魔幻境而已。“
葉昊負手而立,語氣淡漠,“散了吧,外面還有人等著進入皇旗。“
唐雨晴突然悽然一笑:
“幻境的世界有什麼不好?現實太過殘酷。”
“天道不容你,妻子被你親手殺死,外面強敵環伺,整個大乾如黑夜中的燭火,註定被五域強者爭奪,紛亂不止!”
“再此你的愛人會陪著你,永生不死,再無煩惱!”
心魔唐雨晴冷笑,嗓音不似之前溫柔,變得陰冷刺骨:“將身體交給我,我殺萬人替你證道,重回大帝!”
“殺萬人?”
葉昊點點頭,繼續問道:“下一秒呢?”
“.......?”
心魔愣住了,唐雨晴那張溫婉的面孔滿是錯愕。
啥意思?
下一秒?覺得我殺萬人不夠多?
見她表情僵硬,葉昊面露嫌棄:
“連個計劃都沒有,也配當心魔?“
“摸魚沒你這麼摸的,生產隊的驢也不敢跟你這樣歇啊!”
“女頻心魔就這?”
“你,你......你!”
心魔唐雨晴胸脯劇烈起伏,洶湧如滔,但轉瞬便歸於平靜。
她眸中寒光閃爍,心知要奪取這具肉身,必須擊潰葉昊堅如磐石的道心。
“既然情愛撼動不了你...“她紅唇勾起一抹冷笑,素手輕揮間天地驟變。
眼前景象倏然流轉,化作一處山野秘境。
晨露未晞的草木間,五個總角孩童正圍著木棚嬉鬧。
其中最為頑劣的男孩手持木棍,不斷戳弄棚中沉睡的虎妖鼻孔;另一個七八歲的孩童竟騎在虎背上,小手拍打著斑斕虎臀,口中“駕駕“之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