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大隊長陳豪推門而入,手裡提著油燈照亮四周,黑著臉呵斥道:“我在幾里外都能聽見你們吵,明天都不用幹活了嗎?”
一時間,屋內鴉雀無聲。
“隊長,趙真真偷了張紅梅的懷錶,還反咬一口,說人家偷了豆油,把人家屋子翻得比豬窩還亂。”一直沉默的陳倩這時跳出來,將情況說明白。
“放你姥姥的連環屁!”
一群知青集體跳水,讓林海洋頓感情況不妙。
他立馬轉變策略,從撇清關係變為與趙真真同舟共濟,於是也跳出來駁斥。
但陳豪可沒忘前兩天林場上林海洋邀功的那檔子事,立刻勃然大怒:“瞎嚷嚷個屁啊!”
作為知青大隊長,陳豪對下鄉知青擁有實打實的考核權。
林海洋被吼得縮了縮脖子,哪還敢反抗,老老實實閉上嘴。
“懷錶呢?拿來我看看。”陳豪沉聲問。
陳倩立馬從張紅梅手裡接過懷錶,雙手遞上。
陳豪摸了摸,又仔細看了看,說道:“銀殼瑞士表,有些年頭了,存世量不多,夠判十年哦。”
眾知青聞言,心臟都差點停跳。
主謀都要判十年,從犯就算輕,也得吃苦改造。
改造倒還好,苦點熬一熬總能熬過去,可政治面貌一欄要是被記上一筆,那這輩子就跟體制絕緣了。
對一群“知識分子”而言,簡直是天塌了。
一屋子人都在暗暗祈求,別讓王大慶指出自己剛才也參與了翻行李的事。
作為主謀的趙真真早已嚇得腿軟,直接跌坐在地,面色蒼白如紙。
“挺有能耐的啊,這才幾天,就把城裡那些勾心鬥角的糟粕給帶來了。”
陳豪低頭眯眼盯著趙真真,語氣森冷,“看上別人好東西,就耍栽贓陷害那套黑把戲。”
“不,是我被冤枉的,懷錶是王大慶塞我……”
趙真真不想這輩子就這麼毀了,撲上去想抱住陳豪的腿求情。
陳豪後退一步,冷哼道:“是與不是,公社那邊自有判斷。”
“阿虎,喊民兵過來把人帶走。”陳豪隨即下令。
趙真真聞言,果斷爬起來打算逃走。
王大慶早有預料,早已堵在門口,把趙真真攔住,並說道:“隊長,我剛才過來時,聽到林海洋最支援趙真真扒張知青衣服,還帶頭把臥室翻得一團糟,人家姑娘的貼身衣物都沒放過,太流氓了。”
“混蛋!”
陳豪眼睛瞪得滾圓,“就算是真偷了東西,也該叫知青辦來處理,是你們能私自亂動的嗎?!”
“你放屁,我沒有……”流氓罪不比偷盜罪輕,林海洋急得面紅耳赤,怒罵王大慶。
“瞧瞧,張嘴就是髒話,哪還有一點知識分子該有的樣子?我要是晚來一步,張知青……”
王大慶故意話鋒一轉,表現出不好意思說下去的模樣,懂的人自然懂。
知青們雖然多少覺得王大慶說得誇張,但為了撇清關係,沒人敢接話,全都裝作沒聽到。
“不管是耍流氓、偷盜,還是動用私刑,都是犯罪,都得帶走!”陳豪一聲怒喝。
“我真沒有耍流氓!”
“我爹可是公社……”
林海洋、趙真真掙扎辯解。
“誰來了也不好使!這裡是民主屯,不是你們胡鬧犯法的校園。”
陳豪怒斥,“偷革命同志財物,破壞知青團結,夠你們喝一壺的!”
門外跟來的兩個民兵進屋,拿著麻繩,一人負責一個。
“賤人,你給老子等著!”林海洋眼看沒有轉圜餘地,惡狠狠地威脅張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