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王大慶……奉天老工業區,被爺爺奶奶、大伯大娘、堂哥、嬸嬸姑姑欺負到只能賣掉去世父母留下的房子和工位的可憐人王大慶啊……”
夜色濃重,漆黑的土路上,馬國寶騎在牛背上,拉著一輛板車,貼著黑市邊緣緩緩前行,哭嚎聲在空曠的山野中傳得老遠。
“我可憐的大慶哥,無父無母無親無故,老天爺你咋就那麼狠心咧……”
“混賬玩意,天天給我貸款哭喪!”
一聲暴怒的呵斥忽然從遠處傳來,隨即一束強光照射而來,將黑夜撕出一道光亮。
“大慶哥……啊!有鬼,有鬼啊!牛牛快跑!”
馬國寶嚇得臉色煞白,腦子裡立馬腦補出王大慶被爆炸連累身死成鬼的畫面,驚恐地低下身子,頭貼著牛背,兩隻胳膊死死箍住牛脖子。
這一頭。
王大慶氣得滿臉發青,又無可奈何地把毛瑟槍掛在肩上,抓起手電快步衝上來,來到板車旁,抬手就在馬國寶剛長出點頭髮的腦袋上拍了一掌:“你是瞎啊,沒看到牛牛有多淡定?三步一走,五口一吃草。”
牛兒喝了不少靈泉水,早就開了點靈智,加之在靈泉空間待久了,似乎與王大慶產生某種特殊的感應。
只要距離不算太遠,它就能感受到他的安危與狀態。
馬國寶並不傻,多少能察覺出些異樣。
牛兒若連紅眼模式都沒開,不正說明王大慶安然無恙?
他摸著腦門火辣辣的疼痛,小心翼翼扭頭打量王大慶,手還想伸出去摸臉,最終又縮了回來:“昨天我們是到哪兒了?抓了啥玩意?”
“你說你傻不傻,我真要做鬼了,難不成還能忘記我生前幹了啥?”王大慶哭笑不得,一屁股坐上板車。
牛兒不用吩咐,自動調轉方向,繼續前行。
“我說你咋就這麼個德行,叫就叫,還非得說得那麼具體,恨不得把我家祖宗牌位都挨個兒亮出來。”王大慶搖頭嘆氣。
“我學你的呀。”馬國寶認真地回了一句。
王大慶一時語塞,想訓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得轉口問:“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在供銷社門口等我?你跑來跑去不怕被人販子抓走,拿去切片?”
不久前,朝陽公社一片荒地裡發現一具被掏空內臟的無名屍體,傳言說是專門搞器官出口的壞人乾的,一時間人心惶惶。
馬國寶聽得膽戰心驚,哪裡還敢呆在牛背上,早早跳到板車上,緊貼著王大慶坐好,嘴唇哆嗦著道:“供銷社那個姐姐太兇了,不讓我站門口,說我影響門面……”
原來是之前王大慶讓他在供銷社等,可裡面的人說起話來太油膩,嚇得他不敢久留,便騎著牛兒拉著板車貼著黑市邊緣亂轉。
聽到槍聲爆炸聲後,擔心王大慶安危,鼓起勇氣進了黑市,結果迷了路,最後還是靠牛兒帶著找了出來。
那年月,電力緊張,夜晚幾乎沒有照明。
月亮若被雲遮了,黑市外圍便伸手不見五指。
對馬國寶來說,黑市巷子裡的每條路口,就像是一張張‘柳仙’大口張開的妖嘴,等著他自己跳進去。
他一心惦記王大慶的安危,全程心驚肉跳,完全沒注意腳下的牛兒悠然自得,一邊走一邊咬草,哪有半點慌亂。
王大慶聽完,心裡明白他這孩子是擔心自己才冒險進黑市,於是沒再繼續責怪,而是摸進口袋說道:“剛巧碰到黑市內幫派火拼,場面混亂,我低價搶到了收音機票、縫紉機票……正好你二哥快結婚了,大件票據他正用得上。回頭讓張清安排一下,直接給你二哥去縣城供銷總社買,省得再跑一趟搬運。”
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票據,遞給馬國寶。
馬國寶手裡正拿著手電,照了照票據,頓時瞪圓了眼:“大慶哥,你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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