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個煙花,在這裡向大家拜個遲到的清明節,祝大家節日快樂。”
牆頭之上,王大慶單手持槍,站姿穩如磐石。
他敏銳地察覺到地面那個外號“黑狼”的男人想鋌而走險,於是另一隻手從口袋中緩緩掏出一枚手榴彈。
“媽的,哪來的活閻王啊!”暗處有人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清明節快樂?你自己聽聽這是人話嗎?”
“鬼子!這畜生一定是鬼子上身了!”
“……”
周圍人紛紛附和,神情驚懼。
這小子一開始拿弩箭,後來又掏出毛瑟槍,現在竟然連手榴彈都亮出來了,行為乖張如瘋魔,根本不像正常人,誰還敢靠近?得趕緊跑,免得被他波及。
“哪個混蛋說我是鬼子的?給我站住!老子要塞你滿嘴手榴彈,祝你年年清明節都快樂!”王大慶怒吼出聲。
塞一個就夠送命了,他還要“塞滿嘴”?誰傻誰留下!剎那間,全場寂靜。
王大慶臉色不善,猛地一咬手榴彈引線,抬手就往外一拋。
“嘶嘶。”
手榴彈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引信冒出火星,在黑夜中顯得格外扎眼。
“伏地!抱頭!”黑狼臉色驟變,吼得嗓子都破音了。
明處的人趕緊臥倒,暗處則有的拼命逃竄,有的尋找能擋爆炸的牆角掩體。
“轟!”
手榴彈落入水塘中轟然爆炸,炸出大片水花,震耳欲聾。
“大晚上的放水煙花不好看,這不得被叔叔阿姨們嫌棄我說話不算話?”
王大慶邊說邊將左手再度伸進口袋,“再來一顆!”
“兄弟,叫什麼名字?我是真服了,咱們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黑狼伏在地上,強忍著顫抖抬起頭。
第一顆手榴彈落進水塘是僥倖,只造成動靜大沒傷人,誰知道第二顆、第三顆會不會精準落點?
黑狼不敢賭啊!
“你服氣是你的事。”
王大慶抓住手柄,高高舉起第二顆手榴彈,眼神森冷,“我本來好好的來黑市買縫紉機票、收音機票,碰到個家裡有難的老人,出於善心想幫幫他!”
王大慶高聲控訴,情緒激烈地把自己遭遇一一道來。
“我做好事不求報答,可你們這幫土匪簡直沒人性,一波接一波來圍堵我,搞得我回不了家,連晚飯都吃不上,餓肚子睡覺!”
他一腳踩在瓦上,“現在你們想一句話就把事翻篇?那不是美帝國主義才幹得出來的事嗎?我說句‘清明節快樂’,你們不配?”
旁人聽來,只覺這人瘋魔透頂,所謂“清明節快樂”,分明就是咒人去死的意思。
黑狼胸腔劇烈起伏,幾次想讓藏在暗處的小弟開槍,但最終還是咬牙忍住了,對方這一開火,絕對沒退路,自己必死。
那些沒來得及跑的,也都藏在後牆或圍欄後頭,抱著膝蓋哆嗦著,心裡把黑狼和昊哥的祖宗八代倒著唸了一百遍。
好好的黑市你不去惹別人,偏偏惹這麼個瘋子,反向砍價還砍到血崩,人都快被逼瘋了你還不放過!
“得饒人處且饒人。”一道低沉有威嚴的男聲傳來,如磬聲敲擊心絃。
眾人聞聲幾乎要喜極而泣。
有救了,終於有救了!
唯獨王大慶毫無動容,他依舊右手持槍、左手高舉手榴彈,姿勢誇張,神色卻異常認真。
其實他心裡門兒清,沒真打算殺人放火,一切不過是佈局算計。
別人哭天喊地,他心裡還惦記著:現在這造型看起來應該挺帥的吧?
早知道把馬國寶叫過來給我拍個照,回頭還能描寫個“英雄視角”。
不多時,兩排人列隊而來,足有二十人,步伐整齊。
有的舉火把,有的提著煤油燈,光影交錯中,一位頭髮花白但身姿挺拔、身穿中山裝的男子居中緩步走來。
王大慶站得高,視野開闊,第一眼就瞧見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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