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牛肉供需緊張,價格飛漲,哪怕按最低收購價每斤1.2元來算,也能賣出一千八百元上下。
這可是一筆能頂他們家四五年總收入的鉅款。
做衣服、翻修房子、娶媳婦……馬國強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著錢該怎麼花,壓根沒想著留馬國寶一分錢。
馬大春也差不多,最多也就是覺得得多分點給大兒子。
兩人強壓激動情緒,臉卻控制不住地抽動了幾下。
張清看的直皺眉,湊到王大慶身邊,小聲嘀咕:“你搞什麼鬼?”
王大慶目光落在馬國寶臉上,同樣低聲道:“讓小娃認清點現實。”
張清一怔。
果然,這臭脾氣的傢伙一向護短。
他記得清清楚楚,去年冬天阿呆被兩個新知青推搡摔進雪地,王大慶當場舉槍傷人。現在他怎麼可能容得下馬家父子空口套走小弟辛苦打回來的肉?
哪怕他們是親爹親哥,也別想好過。
果然,馬國寶神情呆滯,嘴唇輕抿。
他當然知道父親和哥哥是怎麼想的,可他並沒有多生氣,甚至覺得理所應當。
不是因為吃得好喝得好,而是他天生就認為家裡的東西歸爹孃處置,自己就該聽安排。哪怕這回肉最後都給了大哥,他也認了。
張清嘆了口氣:“你白費心思了。看小馬這性子,也就比阿呆強一點。”
“這不是你最喜歡的性格嗎?”王大慶眉毛輕挑。
說罷,他轉頭看向馬家父子,左手指向其中一架爬犁,右手背到身後:“小馬想娶媳婦,我剛才把這架爬犁的肉賣給供銷社,錢幫他存在我那。”
“什麼?”眾人幾乎同時驚撥出聲。
王大慶語氣不變,又重複一遍。
馬國強再也裝不下去了:“你一個外人憑什麼做主?!”
馬大春表情也不太自然,勉強笑著說道:“謝謝王知青好意,但我兒子婚事我自己安排。”
“你先把你家老二婚事安排好再說。”王大慶冷笑回懟。
“你給老子閉嘴!”馬國強怒不可遏,唾沫橫飛,“你以為你能打點野味就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他話沒說完,王大慶便將右手從身後繞出,弓弩早已上膛,箭矢正對準馬國強眉心:“我跟你爹說話,哪輪得到你這個當小輩插嘴?”
他腦中回憶起前世馬國寶和郭蘭花過得雞飛狗跳,而這馬國強就是罪魁禍首。若不是今世侷限,他早就開槍崩了,哪還廢話。
周圍人倒不驚訝,王大慶動不動就動手早是常態。
張清懶得管,馬國寶也一時愣住,不知道幫誰——一個是親哥,一個是一直罩著他的兄弟。
馬國強還是頭一回親眼見王大慶發狠,被箭矢頂著眉心,嚇得嘴唇發白、雙腿打顫。
“汪汪!”
三條獵犬原本也想護主狂吠,卻一看到王大慶,只低頭嗚咽,不敢多叫。
這時馬大春趁機想去背上取槍上膛:“國強是我兒子,你哪來的膽子威脅他?”
“爹……爹你別衝動!”馬國強怕王大慶真開弩,驚叫著安撫。
“我不可能不動,誰敢威脅我兒子,我跟他拼命!”馬大春怒吼。
“啪啪。”
張清在旁鼓起掌來,冷笑出聲:“好個親爹。明搶小兒子打的獵物補貼大兒子也就算了,現在還想為大兒子殺人?你是真讓我長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