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侯哼了一聲,他將那一紙契約塞到懷裡,拂袖轉身大步的離去。
走到門前的時候他又停下了腳步,回頭問著楚雲淮:“不知你姓氏的楚字,是哪個楚?
是北淵的國姓楚氏,還是衣者的那個褚?”
北淵建國不足百年,皇族姓楚,尊為國姓。
後太祖皇帝下令唯有皇族血脈才可以楚為姓,尋常百姓為避其尊,紛紛改楚為褚。
楚與褚雖然同音卻不同命。
楚雲淮之前只道自己姓楚,但尋常人根本不會懷疑他的姓氏是不是皇族的那個楚。
鎮北侯既然有此疑問,就說明他其實已經在懷疑他的身份。
楚雲淮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侯爺覺得呢?”
鎮北侯冷嗤一聲道:“你是誰我不感興趣。
我留你在府上只是為了歡歡的病情,但倘若你敢欺她、傷她,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留下這話,他就帶著滿身怒火,消失在了夜色裡。
楚雲淮長鬆了一口氣,他伸手摸了摸額頭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看似只是一場爭執,實則處處都暗藏著殺機。
鎮北侯府,絕非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更不是輕易就能利用的!
忽而門外傳來夜鶯的叫聲,楚雲淮眸色一凜。
他換上了夜行衣,隨即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鎮北侯府。
次日。
許盡歡磨磨蹭蹭,在日上三竿的時候才來到了楚雲淮的院子裡。
楚雲淮正在書房等著她。
見她進來他頭也沒有抬,就一副教訓的口吻道:“一日之計在於晨,這都日上三竿了你才來,想來是不想好好讀書。
既如此那便回去吧,以後也不必再來找我了。”
許盡歡瞪大眼睛,不服氣地辯解道:“可你也沒說讓我什麼時候來找你啊,這怎麼能怪我呢?”
楚雲淮放下手中的書冊,看著她道:“你若真有這個心,自不必我給你規定時間。”
“我……”
許盡歡沒曾想,楚雲淮竟然比夫子還要嚴厲。
她之所以來得這麼遲,還不是怕丟人,所以臨時抱了抱佛腳嗎。
她走過去,伸手扯了扯楚雲淮的袖子道:“我知道錯了,哥哥不要生氣嗎。”
楚雲淮盯著她的小手,一臉嚴肅的道了一聲:“下不為例。”
說著用下巴指了指她身後的琴桌道:“今日考教琴棋書畫,便先從琴開始,你去彈奏一曲我聽聽。”
“哦。”
許盡歡走到琴桌前坐下,撥了撥琴絃除錯著琴音,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彈奏了起來。
然而在聽到她琴聲的那一刻,楚雲淮不由的一愣。
她彈的竟然是《廣陵散》!
這首曲子又稱為《聶政刺韓王曲》,是根據戰國時聶政為報殺父之仇,刺死韓王,然後自殺的悲壯故事而譜成的。
亦是他最喜歡的一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