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一瞬間!
追禍蝶冰透色的翅膀,變成了深邃如墨的暗黑。
“啊!”溫錦安感覺自己的髮絲在被蝴蝶撕扯,忍不住痛撥出聲。
渣爹和四哥的臉色瞬間蒼白。
尤其是溫敬書。
他想到方才自己大義凜然的那些話,若是最後邪祟是安安,他那些話豈不是將她推入火爐?
就算沒有看到追禍蝶的變化,看到其他人瞬間變臉,溫錦安心裡也已經有了數,臉上驟然失去血色。
她扭頭看向溫謹禮,忐忑不安的眼神讓他不忍,深呼吸道,“皇上,臣願意替妹妹赴死!”
“四哥哥……”溫錦安看似感動,實則也在暗暗期待帝王的決策。
若是溫謹禮真的可以替她死就好了,他是四個兄弟裡面最沒有本事的一個,除了能逗她笑笑,其他都比不上其他三位兄長,可利用的價值是最少的。
好一個兄妹情深的戲碼,溫雪菱冷眼瞧著渣爹和四哥前後態度的變化。
她倒要看看,剛說要大義滅親把邪祟投入煉丹爐的渣爹,還能說出什麼毀人三觀的話。
溫錦安眼眶泛紅,小聲啜泣,“父親,安安恐怕不能在你身邊盡孝了。”
她這一哭,可把追禍蝶給惹到了。
它用力拽著溫錦安的頭髮,嚼吧嚼吧,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把她頭上吃禿了一小塊。
小白:哭哭哭,就知道哭,胃口都被她哭沒了。
聞人裔斜倚在鋪了厚厚坐墊的椅子上,單手托腮,看著這好不容易養熟的小寵物,在溫錦安頭髮上發洩怒火。
餘光瞥見溫雪菱眼裡的悅色,他涼薄的唇角扯出一抹輕淡笑意。
察覺到側邊傳來的視線,溫雪菱不動聲色側目,又對上了面具之後那雙如冰潭冷寂的眸子。
確定追禍蝶就是上輩子逗她開心的小白後,她對聞人裔也沒有之前那麼忌憚和緊張,甚至還朝他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
聞人裔挑了挑眉,她不怕他?
而此時,溫敬書落下的心頭大石再次懸空,比之前膨脹了數倍,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好話壞話都讓渣爹他們說了,溫雪菱沒有落井下石的沉默,就是對他們之前那些話最好的反擊。
無形中扇了他們一巴掌。
就連後來不再開口的太子殿下,也多看了溫雪菱幾眼。
自幼在宮中長大,他什麼手段沒有見過,溫錦安哭哭啼啼的那些伎倆,在宮內都活不過兩天。
倒是這個從北境荒蕪之地來的溫雪菱,讓他有些刮目相看。
溫雪菱自然注意到了太子的目光,她沒有抬頭,就這麼靜靜等著帝王開口。
御書房擺了眾多暖石火爐,對此時的溫錦安而言,卻好似置身在白茫茫的冰天雪地,後背因為緊張和害怕,驚出了一身的汗。
“皇上,安安還只是一個孩子,斷然不會……”
他話還沒有說完,停在溫錦安頭髮上的追禍蝶,猝不及防咬了一口她的頭皮。
溫錦安痛苦道:“好疼啊!父親救我——”
一股疼入骨髓的劇痛襲來,她感覺頭頂好像被萬箭刺入,臉色蒼白,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
“安安!”溫謹禮滿臉緊張,急忙就要去捉那隻追禍蝶。
帝王震怒:“朕看誰敢動!”
國師親口說出,能分辨邪祟的追禍蝶,在帝王眼裡,那就是能幫容國避開禍端的祥瑞,豈是能讓人用力拍打驅趕的?
溫謹禮心跳如擂,急忙收回手,磕頭求饒,“是臣關心則亂,莽撞了,求皇上恕罪。”
他也是這時才回過神來,自己方才要去捉的追禍蝶,可是國師的寶貝。
若是真的被他不慎弄死了,別說是安安,就是整個丞相府都得陪葬。
光是想想,溫謹禮就覺得一陣後怕,手腳冰涼。
許久不曾開口的溫敬書,聽到小兒子聲音裡的哆嗦,皺了皺眉。
他俯身磕頭道,“皇上,此事定然還有隱情,臣以項上人頭作保,安安定不會是邪祟轉世。”
“懇請皇上再給臣一個機會,臣定然會查出丞相府那些禍事的真相,那些極有可能是人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