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容琛自進門後,就坐在上首。
瞧見溫家人又吵起來,眉頭不可察地擰了擰,轉頭看向淡然喝茶的溫雪菱。
他嗓音低沉,“溫小姐說得有理。”
“本殿既已坐在這,便是真心想要這欽天墨的墨方,溫小姐不如開啟天窗說亮話,直接說出你的條件。”
溫雪菱尋聲望去,對上太子清透的目光,笑了笑,“素聞太子殿下惜墨,臣女自當雙手奉上,奈何……”
她話音一轉,直接扯開了丞相府的遮羞布。
“丞相府有人扣下了太后給臣女的賞賜,又命人斷了院裡日用和膳食,臣女是真的很缺錢。”
跟隨太后一同前來的幾人,詫異地看向溫謹禮他們。
又對比了一番溫雪菱和溫錦安身上的布料,還真是天差地別,心裡頓時有了定論。
“閉嘴!”溫謹禮心咯噔一下,衝著溫雪菱厲聲呵斥。
他轉投躬身對太子姓李,訕訕道,“太子殿下,怪我這個做兄長的,早上兇了她兩句,菱兒心胸狹窄,愛記仇,故意胡言撒氣呢。“
溫謹禮一邊說著丞相府絕不會做那樣的事,一邊隔著衣袖拽住溫雪菱的胳膊。
“殿下,我和她說兩句話,馬上就回來。”
他把她強拉到了院子裡,黑沉著臉,怒道,“溫雪菱,你是要害死我們嗎!”
溫雪菱嗤笑:“若能害死你們,那就太好了。”
“你!”被她氣到,溫謹禮下意識抬起手想要扇下來,轉瞬又想到剛才當著太子的面把人帶出來。
他強忍下胸口的怒意,將錢袋子甩向她,“這些錢給你!”
真是窮鬼掉進錢眼裡,滿腦子都是錢,這種人怎麼會是他的妹妹!
他一邊嫌惡,一邊讓書童取來了筆墨紙硯。
“趕緊把詳細的方子寫出來!”刻意壓低的聲音,不敢讓屋子的人聽見。
溫雪菱似笑非笑看著他面上的著急,嘴角的笑意放大。
餘光瞥見靠近門邊的明黃衣襬,她驀地抬起手,用袖子擋住嘴角的笑,假意啜泣。
“咳咳…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好,求哥哥不要再打我了。”
溫謹禮皺眉:“我什麼時候打你……”
“哥哥,我已經好些時日沒有吃過飽飯,太醫都說我身子虛弱,我只是想換些錢,和孃親不至於餓肚子,我又有何錯?”
溫雪菱的聲音並不高,但藏書樓本就是寂靜之地,稍微有點聲音都能放大數倍。
她沒有告訴他,太子在他身後,看到了他的另一副面孔。
上一世,溫謹禮就是仗著太子伴讀的身份,得了不少的好處,也為繼妹求來了不少的恩賜。
今生她可不會再給他這個機會。
身為未來儲君,太子不會讓一個如此不辨是非的人,在身邊繼續伺候,隨時引來禍端。
他今生的前程……她會親自斬斷!
不留餘地。
溫謹禮從學堂休沐回來後,不是守在繼妹身邊哄她,就是在後娘面前盡孝,還不知道渣爹斷了北院小樓的日用和膳食。
溫謹禮打從心底裡覺得她在汙衊丞相府,厲聲斥責,“你簡直在強詞奪理!”
“府中又不差錢,又怎會差你和孃親那兩口飯,你再在殿下面前胡言亂語,休怪我將你送去官府。”
說得如此冠冕堂皇,還不是為了拿她的方子去救溫錦安。
她沉下臉,冷哼道,“不要錢也行,我可以將方子送予太子殿下,但……”
盯著溫謹禮燃起希望的眸子,溫雪菱揚聲說道,“哥哥亦不能揹著我,向殿下求其他的恩賜,如何?”
又一次被戳穿心事,溫謹禮面色難看。
他痛心疾首道,“我怎會求其他恩賜,你這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