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菱前世曾在奴城的地牢,見過此人。
可他為何會出現在此?
溫雪菱下唇被咬出一道深深的牙痕,手指因激動而發顫,腦中霍然閃過一個她不願意相信的真相。
難道說,丞相府有人和奴城那些惡魔有關係。
那她……
那她前世在地牢遭受的那些虐行,是奴城原本就有的刑罰,還是因為……
有人特意吩咐?
她都被押送去萬劫不復的奴城了,為何這些人還不放過她!
年輕大夫視線化作寒針,朝她直勾勾看了過來,眼裡凝聚著懷疑。
就在剛才一瞬間。
他從她的身上感知到了濃烈的殺意,但頃刻間就消失了。
溫雪菱坐在椅子上,手背青筋彰顯著她的憤懣,只覺得渾身的熱意都在頃刻間散去。
“爹爹,我若是……不跪呢?”她吐出的聲音帶著詭譎的平靜。
渣爹臉色鐵青,眼裡泛著凌人的寒意,“你敢!”
她皮笑肉不笑反問他,“我為何不敢?爹爹莫要忘了,我體內也留有你一半的血緣。”
溫敬書疾聲厲色地對她呵斥道:“你不配!”
呵呵,她不配?
她還不願呢!
意識到上輩子的那些噩夢,裡面或許就有渣爹的手筆,溫雪菱看著他的眼睛再也剋制不住嫌惡。
舌尖有一種蛇膽與黃連同時炸裂的噁心感,在她口中翻湧,令她作嘔。
她轉頭看向壓制她胳膊的護衛,冰冷的視線宛若在看兩個死人。
他們心頭一驚,不自覺鬆了手裡的力道。
“我以為,只要我用盡全力對爹爹好,總有一日,爹爹眼裡能瞧見我的好。”
她故意說得很慢,每個字都像裹著淬了毒的刀片,將自己在渣爹面前的態度轉變,附上一層傷心過度後的反擊,讓一切顯得更加自然。
溫雪菱頓了約莫一個呼吸,輕笑出聲。
“原是我痴心妄想了,爹爹這心裡,可是從始至終都沒有我的存在呢。”
她邊說邊走到一旁的櫃子處,開啟衣櫃,從裡面拿出一個在她眼裡視為殘次品的弓弩。
輪廓隱約可見梁家軍作戰弓弩的影子。
溫雪菱抬起手,將東西狠狠砸向地面,彷彿將她兩輩子隱忍下來的所有恨意,統統發洩在了這個弓弩上。
“既如此,那這個與鎮國將軍府有關的弓弩,想必爹爹也不會想知道了。”
溫敬書瞳孔驟然猛縮,“住手!”
但為時已晚。
木製弓弩在地上分崩瓦解,殘骸散落一地。
“你怎麼會有這個!”
近段時間,溫敬書一直讓手底下的人去查,梁家軍從天而降的那些神弓,究竟來自何處,但遲遲得不到任何訊息。
沒想到會在自己的丞相府裡,看到與之相同的東西,還被砸在了他眼前!
溫敬書心裡懊悔極了。
溫雪菱看著他笑,氣得渣爹又想對她動粗,可她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他重重拍在了桌子上,對身後護衛冷冷吩咐道,“給我翻!”
“每個角落都不許放過!”
她看著渣爹猙獰的面龐,以及迫切想要找到鎮國將軍府弱點的野心。
溫雪菱目露嘲諷。
旁側,溫敬書沉默不言,靜看護衛將屋內弄得凌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