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少將軍的遺骸?
溫雪菱在記憶裡搜尋有關他的資訊。
謝思愉的哥哥——謝思青?
這也是位傳奇人物,十五歲隨父出征,次年立下赫赫戰功,至此便成為容國鼎鼎有名的常勝將軍。
直到……北境暮陽關一戰。
他與父親叔伯拼死抗敵,靠謝家軍無一人倖存的慘痛代價,迎來了北境的曙光。
除了謝思愉,從此世上再無謝氏族人。
對他,溫雪菱心裡亦是敬佩。
只是他的骸骨,為何會出現在京城郊外的黑風寨?
她冷臉質問:“除了他,還有誰?”
“沒、沒了。”
見她不信,李嬤嬤哭著大喊道,“真沒有了!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
溫雪菱眉心蹙起,這不對勁。
當年謝思愉是被晚到三日的援軍帶回,若能帶回謝思青的骸骨,她沒理由不把謝父和叔伯帶回。
況且,為何不將謝思青葬入謝氏一族的祖墳地,而是困在城郊的黑山頭?
那裡可就不是什麼風水寶地。
這中間難道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
從李嬤嬤口中已經獲取不到資訊,她給了老屠夫一個眼色,耳畔旋即響起一道撕心裂肺的痛呼。
溫雪菱仰頭望著上方丟失了半面的神像,雙手合十,指尖輕觸眉心,神色虔誠。
若這世上真有神明,請保佑我孃親此生安康順遂,無病無災。
身側是李嬤嬤痛罵她不守信用的憤怒聲,摻雜著哀嚎,在夜色中響徹破廟。
“啊——我知道的已經都說了,為何還不放過我!”
“溫雪菱,你這個賤人不得好死!”
她睜開清冷的眸,臉一半在暗一半在明,朝神像行了三鞠躬。
信用?那也要看對誰。
溫雪菱慢條斯理拾起一旁的黑色令牌,冷冷瞥了眼被綁在柱子上,半死不活的李嬤嬤。
轉身,大步朝外離去。
李嬤嬤這種雙手浸泡在鮮血裡的惡魔。
可不配擁有信用。
當天夜裡,李嬤嬤被人懸掛在了京城面對黑山頭的城門口,兩隻胳膊白骨外露。
而凌遲下來的血肉,被送到了謝思愉與溫錦安的床頭。
次日天明,母女倆屋內傳出淒厲尖叫。
原就不平靜的丞相府更亂了。
獨立於一隅的北院小樓,依舊寂靜無聲。
慕青魚在睡夢中也不是很安穩,自從之前吐血後,她時常夢到一個丰神俊朗的少年。
她猛地驚坐起,可惜夢裡的記憶太過模糊,怎麼都看不清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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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夜晚。
今天就是兵部尚書上輩子的死期。
溫雪菱坐在風雨樓的廂房,還是上回的衣著裝束,靜靜看著窗外高懸的圓月。
……又快到十五了。
上輩子,她死的那一日也是十五。
前夜她還在地牢裡透過小窗,看著夜色下的圓月,期盼著回北境,再見一見孃親。
好在今生,她和孃親還有很多的十五,還可以看很多很多的圓月。
溫雪菱在等,等崩潰的顧衍,哭著跪在她面前,求她出手救人。
上一世,令顧衍父親病入膏肓的寒疾,即便是宮中御醫也無計可施。
但在天災第九年,聖山有一年輕弟子研製出了對症之藥。
那藥方後來也被送入了奴城信閣。
安靜的廂房裡,她聽著隔壁花坊裡傳來姑娘們的歌聲,餘光瞥到一抹熟悉的玄色。
溫雪菱蹙眉,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南郊花坊,可不是世家子弟光顧的胭脂樓,魚龍混雜,有點身份的人都不屑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