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菱站在屋簷上可沒有他躺得那麼穩當,靜靜瞧了他一會兒,終於捕捉到了腦海裡一閃而過的那股感覺。
“我孃親是在北境花溪縣被溫敬書撿到,醒來時便已經忘卻了前塵往事。”
她突如其來的話,讓男人沒有睜開的眼睫顫了顫。
溫雪菱目光銳利且專注緊鎖住他的臉,問道,“義父,你是不是認識失憶前的她?”
當年北境暮陽關一戰,明明謝家軍佈局全面,兵力充足,到底為何會輸,所有人都不知道。
梁訣一直在查,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他不想再把慕青魚捲入進來。
更不想讓她心尖上的女兒涉險。
他說出一句很渣的話:“她只是……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話本子裡,渣男找替身之前都愛說這句話,但願義父不是這樣的混賬東西。”
溫雪菱對他的懷疑並未減退,說出來的話也毫不客氣。
這話一出,無語的人變成了梁訣。
每次遇上她孃親的事情,溫雪菱就會變成渾身是刺的刺蝟。
見他還是不願意說,也沒有再追問,只是讓他不要出現在慕青魚面前。
“我不管你是什麼想法,但你若真想我孃親平安順遂,不出現在她面前,才是最好的法子。”
“畢竟……見到故人,更容易想起遺忘的事情,不是嗎?”
屋簷上再度恢復無聲的寂靜。
溫雪菱回到了主屋,而梁訣緩緩睜開眼睛。
他扭頭望向屋子的方向,瞧見慕青魚看到女兒歸來時臉上的欣喜,眸子裡盛滿了母親對女兒的愛意。
曾經在睡夢中幻想了成千上萬回的場景,在此刻成真。
想要溫敬書死的念頭,越演越烈。
溫雪菱從慕青魚屋子裡出來的那一刻,下意識抬頭看向副樓的屋簷,那裡已經沒有了梁訣的影子。
她從丞相府離開,並沒有立馬回到國師府,轉道去了城門口。
遠遠就能瞧見被懸掛在城牆上的屍首,是王奎的。
與李嬤嬤一道湊了個伴兒。
而在城牆下,之前從花坊離開的女人們,看著已死的王奎,臉上露出了寬鬆的微笑。
溫雪菱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她倚在馬車內的軟塌,面具遮掩了真容,遮不住她眸底的冷色和興味。
“美人們,有興趣和我談一筆交易嗎?”
半盞茶後的城門口,再也沒有了女人們的身影,而在數月後,南郊出現了一座美人坊,風頭比北市可厲害多了。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次日天明,城門口圍了一圈又一圈的百姓。
有好幾夥人認出王奎和李嬤嬤的身份,趕緊跑回自己主家報信,再度攪亂了京城的平靜。
還有一夥人朝著城郊黑山頭的方向快馬加鞭。
得知李嬤嬤死訊,謝思愉臉上瀰漫著陰沉沉的可怖狠意,“此事定然和溫雪菱那個野丫頭脫不了干係!”
“前院剛傳來訊息,聖上要相爺帶兵圍剿黑風寨。”
溫敬書迫切需要一個時機,重新回到朝堂,這意味著不管用什麼辦法,黑風寨都不可能再存在了。
丫鬟小心翼翼問道:“要不要告訴相爺黑風寨背後的人,是夫人?”
謝思愉惡狠狠瞪了眼她,怒斥道,“蠢貨!若被夫君知曉此事,你我還有活路?此事萬萬不可說。”
之前她用枕邊風偷走了噬魂散之事,可還瞞著呢。
屋外,溫錦安偷聽到裡面的話,眼裡立即閃過惡毒的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