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謝思愉回頭,目光凌厲環顧四周。
聽到她讓溫錦安喊墓中人父親,溫雪菱倒吸一口涼氣,亂了呼吸。
不曾想,謝思愉的耳力竟如此敏銳。
她剛要回身躲避,腰間多了一隻大掌,耳畔緊跟著傳來一聲低沉的嗓音。
“別說話。”
對方攬她躍上了旁側高聳入雲的古樹。
同一時刻,一隻鳥雀從繁密的樹梢間飛了出去。
多虧了這棵冬日也不會凋零的大樹,給了兩人藏身的地方。
看不見身後人是誰,溫雪菱身子緊繃如木頭,垂眸看向覆在自己手掌的間隙,手也已經握緊了掌心的火器。
對方戴著純黑色的手套,隔開了與她衣衫的親密相觸,可她的後背,卻是實打實地緊貼著身後之人的胸膛。
溫雪菱微微側頭,餘光瞥向後方那人的肩膀,從身形身量來看是個成年男子。
“母親,只是鳥雀罷了,莫要憂心。”
溫錦安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謝思愉沒有女兒那般心大好騙,眉頭緊鎖,轉身走向那棵幾丈高的樹下,仰頭去看裡面是否有人藏身。
在她還未行至樹下時,溫雪菱就已經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顧不得身後之人是男子身份,後背緊貼著他,極盡可能縮小被發現的範圍。
日頭不高,兩人又皆是利於因你身影的漆黑衣衫,大樹枝葉繁茂,從下方往上看很難發現藏了人。
謝思愉沒瞧見有人躲在此,亦不曾掉以輕心,拉著有千言萬語要問的女兒離開了此地。
“母親,你還未與我言明這墓中人是何身份,又為何要我喊他父親?”
“我的父親不是容國丞相嗎?”
謝思愉面色沉重,說話也不免多了幾分謹慎,“安安,此事母親日後再細細與你訴說。”
“眼下你趕緊從後山回到山下營地,切勿讓人發現你離開了營帳。”
溫錦安心頭有萬千疑惑,見母親擺明了不想在此地細說,也只好將其強行嚥下。
她趕忙將御林軍要強攻黑風寨的事情道來。
“他們上不來的。”謝思愉抿了抿唇,眼底都是對御林軍的輕蔑之色。
安排人送溫錦安從後山離開,她又重新回到了墓前,眼神繾綣望向那塊無字墓碑。
“思青,我很快就會為你尋一塊新的風水寶地。”
溫雪菱不自覺抿緊了唇。
這座墓竟真是謝少將軍的埋骨地……
她沒有錯過謝思愉眼底快要溢位來的情意,黛眉微微攏蹙,陷入深深的沉思。
自從發現謝思愉身份存疑,溫雪菱便讓人在暗地裡探查她的身份。
初時想的無非是謝思愉身邊之人,若非關係親近,又如何能知曉真正謝思愉的那些往事?
可眼下瞧來,或許可以從謝思青身邊人查起。
謝思青和謝思愉是龍鳳兄妹。
據她前世所知,謝思青至死都不曾有過心上人,身邊都是護衛隨侍,連個貼身伺候的丫鬟婢女都不曾有。
這個「謝思愉」若不是真正的謝家之女,那她和謝思青又會是什麼關係呢?
溫錦安不是溫敬書的血脈,難道是謝思青之女?
腦子裡的謎團越聚越多,讓她忽視了自己此時還在樹上,且還是在一個男人的懷裡。
聞人裔垂眸,正好能瞧見緊貼在胸膛前的少女頭頂。
為了不被人發現女子身份,她扮作男子的模樣,或是太過匆忙,並未用發冠束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