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玄知疼到昏厥之後,溫雪菱才離開後院,回房間休息。
這間客棧已經被她們全部包了下來。
奴城夢閣。
戰翎幽側躺在柔軟的軟榻上,聽著下屬帶回來的訊息,臉上都是黑沉沉的陰鬱之色。
好好的奴城三大城主。
一個死了。
一個被擒。
而她身上的傷口也遲遲沒有痊癒。
要不是她機智,早早帶著剩下的人返回了奴城,恐怕也會著了那些暗處人的道。
她也已經查到做出這些事情的幕後黑手,與那位與親爹和兄長斷親的護國郡主有很大關係。
“來人!速查!”
戰翎幽要知道溫雪菱這次帶了多少人過來。
奴城地勢易守難攻,別說是她,就是謝家軍的人重新復活過來,都未必能在短時間內討到好處。
她雖然也不是很喜歡墨玄知和聶笥這兩人,但畢竟是十多年的老搭檔了。
若是能把人救出來,她也不介意多費一些心神。
想起在奴城信閣暗牢裡的那個人,戰翎幽就覺得牙癢癢,當年被謝思青打得節節敗退的記憶,從不曾消失。
既然在其他地方受了氣,那就從另一個仇人的身上找回來!
戰翎幽身上只裹了一層薄如蟬翼的紅紗,只要她在屋內,奴城的婢女和侍從誰都不敢進來。
就連稟報事情,都是跪在屋子外。
她瞥過銅鏡裡面後背的傷口,對此行去京城遭受的傷害,早就在心裡記了一筆。
“溫雪菱……呵,本城主不會放過你的!”
次日深夜。
溫雪菱早早醒來,帶著人來到了奴城外面的雪林。
而今,是天災第二年。
本該是炎炎夏日的季節,溫度卻比往年低了不知道多少。
再次回到自己上一世死去的地方,溫雪菱的心情很複雜,她帶著閻澤等人走在雪林之中。
未到冬日。
這片生不出枯草的密林,還沒有被皚皚白雪覆蓋著所有的路。
走近一棵樹,隱隱還能看到這些樹幹上有手指抓過的痕跡,都是那些被當作獵物丟在這裡的奴隸,瀕死掙扎之際留下來的最後一抹痕跡。
被燒焦的黑漆漆樹幹,早已經長不出新芽,上面還有刺入樹幹沒有拿走的利箭。
一覽無餘的視野,是那些追兵們玩獵殺奴隸的絕佳場所。
寂靜陰冷聽不見蟲鳴。
越是往裡走,溫雪菱身上的冷意就越重。
她順著前世的記憶,很快來到了那個後世變成萬人屍坑的地方。
如今,這裡還只是一個勉強能看到底的深坑。
還沒有那麼多的奴隸葬身於此。
或許是因為,眼下的溫度,還沒有到天災第七年、第八年的那種程度。
奴城沒有把死去逃奴的屍體丟在這裡。
月光下,空蕩蕩的巨坑,像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巨獸,讓溫雪菱的目光也隨之變得空洞了一些。
她的手突然被身側的人握住。
慕青魚擔憂地看著她,握緊她的手,給她力量道,“菱兒,夢只是夢。”
“如今夢裡的一切都已經過去,我們都還好好活在這裡,別忘記你答應孃親的話,不要沉迷在過去的痛苦裡,我們要……”
她一字一頓堅定道,“往前看!”
溫雪菱反手回握住慕青魚的手,眼睛裡的陰鷙暗色退去,笑著點了點頭。
她轉身看向身後,那個被綁得嚴嚴實實的墨玄知,在看到溫雪菱居然準確無誤找到了這裡,眼睛裡都是來不及掩藏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