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謝思青已經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還是被溫雪菱聽到了他喉嚨裡隱忍壓抑的悲鳴。
她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從懷裡取出一塊黑色的長巾。
謝思青常年待在這個暗無天日的暗牢,雙目早就已經無法適應外面的光亮。
哪怕外面同樣是黑夜。
只是屋內燭火微弱的盈盈火光,都會引起他眼睛的不適。
溫雪菱和他說了目前他身體的情況,又言明瞭這條用來遮目的黑色長巾,是慕青魚親手縫製。
“孃親說,這是她兄長自幼最愛的黑絨錦緞。”
她同樣把黑色長巾放到了他的手邊,示意他可以親自摸索驗證。
謝思青摸索到熟悉的觸感,心頭的觸動越來越深。
隨後,溫雪菱又把黑色長巾湊近他的鼻子,繼續道,“上面染了孃親最愛的海棠花香。”
“你聞聞,是不是很熟悉?”
謝思青的嗅覺,其實早就已經出現了問題。
但在聽到溫雪菱的話後,他屏住了呼吸仔細聞了聞,果真從中聞到了自己妹妹過去常用的花香。
他嗓子裡發出輕聲觸動的聲響,好似在說,他真的從中聞到了味道。
“現在,我要用它矇住你的眼睛,帶你離開這裡。”
“你可以鬆開握著我的手了嗎?”
溫雪菱的聲音很輕很柔,她不確定謝思青的耳朵有沒有出現問題,但可以感知到的是,他早就已經聞不到任何的氣息了。
只因這塊黑色長巾上染的不是海棠花香,而是加濃後的……麻沸散。
漸漸的,謝思青閉上了眼睛。
溫雪菱動作溫柔給他蒙上了黑色長巾,對著身後的閻澤一抬手,對方立即帶著暗衛過來。
如今信閣裡的密信已經取走,墨玄知的用處不再,也就無需再揹著這個累贅重新離開。
溫雪菱這次把聞人裔身邊的易容師也帶來了。
對方很快就把「謝思青」的臉,仔仔細細換到了墨玄知的臉上。
就連他臉上的絡腮鬍,都做得就七八分相似。
暗衛很快就把謝思青身上的囚服,換到了墨玄知的身上。
在這個漆黑的暗牢裡,若是不仔細看,根本就不會察覺到地上的人不是謝思青。
等到他們發現時,溫雪菱早就已經帶著人離開奴城了。
她就是要墨玄知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就算被人發現掉包,依照他現在身體裡赤血蠱的數量,根本就不可能有機會存活。
他的死,是已經註定的結局。
墨玄知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死死盯著黑暗中那道纖瘦的身影。
想要開口說話,嘴裡的布團讓他無法開口。
待一切全部處理妥當。
溫雪菱直接讓閻澤刺瞎了墨玄知的眼睛,又割去了他的舌頭,還毀了他的聽力。
把他曾經加註在周詞身上的痛,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
從墨玄知那般熟悉黑風寨的行為舉止來看,他和黑風寨脫離不了干係。
既如此,那周詞遭遇過的那些悲慘,也就和他脫不了干係。
謝思青的身上都是陳年舊傷。
麻沸散能夠暫時緩解他的身上的傷口,也能避開人被挪動時產生的痛。
為了更快離開,閻澤如來時揹著墨玄知一樣,把謝思青背在後背,清晰感受到了他如今身體的瘦弱。
溫雪菱的眼睛也跟著酸了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