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溫雪菱就去找慕青魚。
得知昨夜她一直守在謝思青的房間,她在心中嘆息,並對著跟來的棠春說道,“把早膳送到孃親那邊。”
敲門進屋。
望見親孃眼下沒有睡好的烏青,溫雪菱眸中閃過心疼。
她放輕腳步來到床邊,看了一眼床榻上還不曾甦醒過來的男人,一夜都已經過去,怎麼還未醒?
溫雪菱對自己下的藥量非常有自信。
可謝思青遲遲不醒來,讓她對自己之前下藥的分量,頭一回產生了懷疑。
“孃親,你一夜未睡身子怎麼受的住?”
她聲音很輕很柔,繼續說道,“這邊有女兒守著,你先回屋歇會兒可好?”
慕青魚明白女兒的擔憂,對著她搖搖頭道,“你舅舅遲遲不醒,孃親怎麼睡得早,不如在這裡守著。”
她轉過頭,看著床上昏睡不醒的兄長,“看著他還活著,我這心裡也安穩一些。”
二十多年的分離。
讓她莫名有些「近鄉情怯」的感覺。
又想看著他,又怕看著他,慕青魚的心情非常複雜。
溫雪菱知道勸不住她,就讓棠春把早就準備好的早膳,直接端了進來。
“孃親,先用早膳吧。”
慕青魚搖頭道:“我吃不下,菱兒你自己吃吧,莫要餓壞了。”
她知道勸女兒用早膳,卻顧不得自己。
溫雪菱嘆息:“孃親,你已經一宿沒有歇息,若是再不吃一些東西填飽肚子,怕是舅舅還沒有醒過來,你就先要倒下去了。”
“舅舅若是看到你如此輕怠自己的身子,定然也是要不愉的。”
慕青魚眉頭緊鎖,想了想,也覺得她說的有理。
多事之秋,她身子若是再出現毛病,菱兒和兄長可要如何是好?
她起身說道:“好,孃親用膳。”
在用早膳之前,慕青魚要先去自己屋子洗漱一番。
好在這些,溫雪菱早就讓棠春準備好了。
她就在謝思青屋子裡等孃親回來,
突然,溫雪菱餘光瞥到謝思青放在被褥外的手指動了動,急忙來到床邊搭脈。
脈象較之昨日已好了不少。
看來是孃親給的的那些神藥起作用了!
“謝……”溫雪菱抿了抿唇,換了一個稱呼。
她喚道,“舅舅,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我是雪菱啊,若是能聽到我說話,你就動動手指可好?”
下一瞬。
謝思青的手指果然動了一下。
她面露欣喜,趕緊說道,“舅舅,孃親守了你一宿,她很想見你,請你一定要醒來。”
麻沸散能夠止痛,也能緩解謝思青常年緊繃的情緒。
父親叔伯們死去的重擔,親妹妹失蹤的擔憂,還要面對那些人一日日對他的折磨。
這麼多事情壓在謝思青的身上,他還能保持清醒的神智已是不易。
當年謝家出事,他也不過就是溫謹言現在的年紀。
溫雪菱猶豫了片刻,試探握住了他的手,繼續說道,“舅舅,你已經平安了,我和孃親會一直守著你。”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色迷霧中,謝思青走了很久很久,都沒有找到出口。
他能聽到妹妹的聲音,一聲聲喚著他兄長。
久違的聲音,讓他不禁想要落淚。
謝思青在迷霧中加速奔跑,一直一直跑,從不曾歇息一刻。
奈何就是找不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