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後來接觸久了,她才明白她過來幫著她哪裡是為了替她著想,不過是想趁著機會熟悉家裡庶務,期盼著哪天雲歲晚自己出了紕漏自己也能接手這中饋之權罷了。
也就是那個時候雲歲晚才明白她心裡從來對自己都是不屑的。
所以後來,她就和曹佩娥疏遠了。
兩人也就是維持著表面和氣罷了。
但畢竟同在一個屋簷下相處了這麼久,對於她,雲歲晚還是瞭解的。
雖然兩人關係沒有先前那麼親近,但曹佩娥心中想掌中饋這想法一直未變。
今日她來,估計一是因為中饋之事來探探口風,二也是來看看她的病究竟如何。
雲歲晚尋思著就往正廳過去,剛扶著桌子正要坐下來,曹佩娥就到了門口。見著她趕緊幾步就到了跟前,“哎呀,嫂嫂,你這還病著呢怎麼就下床了?瞧瞧,你這臉白得可是嚇人呢,快快快,趕緊坐下。”
雲歲晚笑了笑,帶著絲虛弱道:“無礙,昨日反正也躺了一天了,身子都酸困了,正好下地走走。”
曹佩娥扶著她坐下,這才讓身邊的媽媽將一個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嫂嫂,這病可不能小覷,還是得靜心靜神。”
她無奈地搖搖頭,“誰說不想呢?可家裡這些事情總歸要人操持不是?”
曹佩娥當即安慰著道:“嫂嫂也不要太心焦,這事情哪裡能做得完?大可以放手讓底下的人去操這份心,你就只管把關不就是了?”
說罷又指了指自己提來的那個食盒,“這個是我從孃家帶過來的上好山參,還有這枇杷膏也是從江南一位名醫那裡花重金買回來的。昨日就聽見你咳嗽得厲害,這些你留著,養身子用。”
這一會兒底下人,一會兒重金的,不知道的只怕是真以為她打心底裡關心她呢。
可雲歲晚明白她的意圖。
她看破不說破,“弟妹有心了,讓你破費了。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也不知我這病多會兒才算徹底好完全,雖說弟妹你剛剛的話有些道理,可底下的人做事難免粗糙,我就怕出什麼岔子,若是有個可心的人幫襯就好了。”
“嫂嫂這話說得也是,不過我相信嫂嫂吉人自有天相,這病和事兒都急不得,需得慢慢調養,慢慢斟酌,總會好起來的。”
雲歲晚眉眼一轉,忍不住嘆了口氣,“都是自家人,說出來也不怕弟妹你笑話,頭兩年因著我小產,這幾年肚子一直沒有再有動靜。我還想著早日給大爺誕下位世子,如今這副樣子,只怕我是分身乏術了。”
這話正中曹佩娥的苦處。
自己夫君不求上進也就罷了,可後院通房姨娘一大群,就是每個月數著指頭她曹佩娥也就能和他同房兩三次,因此如今成婚兩年多,也是膝下沒有半個子嗣。
曹佩娥一時動容,拍拍雲歲晚的手,“嫂嫂這話可是說到我心頭去了,這苦我明白。所以你安心養病,往後有事嫂嫂不用客氣,儘可吩咐我就是了。咱們妯娌間同氣連枝,自然才能將這艱難的日子過下去不是?”
雲歲晚看了她一眼,眼裡是一分情誼九分虛偽,而這其中的一分情誼只怕也是嘆息自己。
不過這些與她而言都沒所謂,她等的只是她那句話。
雲歲晚點點頭,“有弟妹這句話啊,我就放心了。其實昨日李媽媽來秋水園時我便說了想讓你幫我分擔些府中的事情。”
雲歲晚端起一邊的水淺淺飲了一口,繼續道:“我還怕你心中不願呢,你今日這般說我心裡就不覺愧疚了。”
曹佩娥連忙笑起來,“嫂嫂哪裡的話,咱們是一家人,彼此幫襯是應當的。”
見自己該說的話也說到了,這才起身告辭,“如此,那我就先去唸安園了,想必這個時候母親該起了,我過去瞧瞧。”
雲歲晚點頭,“好,那就辛苦弟妹了。”
這心中的大石總算是落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