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裡的雨總是沒完沒了地下,昨日凌晨下過一陣之後,原以為今日天要放晴了。
哪知道陰了一天,這會兒又下了起來。
雨水滴答滴答落在青瓦之上,帶著幾分潮溼黏膩,聲音略顯沉悶,連著讓人心情也都跟著不好起來。
雲歲晚走到正屋的時候見到除了沈慧蘭之外,曹佩娥和姜氏也都來了。
裴家人口不多,這後院之中也就曹佩娥和姜氏能主事兒。
這會兒都叫來了。
沈慧蘭見著雲歲晚進來,一臉的怒氣,都沒有等她走到屋子中間就開口道:“還知道回來?我以為你是要和你那不要臉的姐姐一起躲在雲府不出門了呢。”
剛剛在府門外她就聽程媽媽說了,今天早上,府門一開就有關於她和雲妙凌如何傷了孫家人的事情傳了進來。
其實雲歲晚早有料到,孫家的嘴臉她見識過了,不是善茬,如今他們吃了癟,肯定會添油加醋地將事情顛倒過來傳出來,加上那日本就有那麼多人在孫家門口看著,這事兒她知道瞞不住。
沈慧蘭得知後氣得不行,一直都在等雲歲晚回來。
偏偏,雲歲晚又回來得晚,沈慧蘭心裡的氣性更甚。
雲歲晚看著沈慧蘭回道:“母親此話差矣,一來我大姐姐並沒有不要臉,二來我也沒有要躲在雲府不出門。實在是昨日回去之後太晚了,便留在了府上。”
沈慧蘭帶著一臉冷笑望向她,“話都傳到府中來了,誰人不知道豫國公府嫡長媳的姐姐是個妒婦?而豫國公府嫡長媳是個悍婦?你們這姐妹花倒是相配得很。”
她睨了雲歲晚一眼,“怎麼從前我不知道你有這本事?裴家的臉面都要被你丟盡了。”
“那依著母親這話,被人欺負到頭上了也該一聲不吭?母親只聽取了片面之詞未免太過武斷了。”
沈慧蘭見她不承認,臉色越發鐵青,“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自己有錯?”
雲歲晚吸了口氣,將背打直了些,“媳婦自覺無錯,因此不知如何承認。”
“好好好,早知道你是一身反骨。”
沈慧蘭胸膛起伏得厲害,“你將裴家的臉面都丟到外面去了還覺得自己沒任何錯,我這做母親的要是再由著你如此,只怕不知哪個時候裴家真就沒臉在這望京待下去了。”
她站起身來對著一旁的李媽媽道:“去,取家法來。”
雲歲晚臉色沉了下去。“母親事情都沒問明白就要罰我,如此一葉障目持家如何叫人信服?”
沈慧蘭猛地一下拍了拍桌子,“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輩,是要罰你還容得你置喙?你三番五次頂撞我,到底是仗著誰的膽?”
雲歲晚抿著嘴,沒接話。
她仗著誰的膽?這府中上上下下她又能仗誰的膽?
沈慧蘭見她不作聲繼續道:“你身為國公府長媳,於上不順父母,於下不做表率,你這是不在乎這個長媳身份還是壓根就是這樣的秉性?”
她聲音陡然提高,雲歲晚只覺得腦子裡嗡嗡的,一陣陣發緊。
本來這幾日忙鋪子就累得夠嗆,從前日到今日又因為雲妙凌的事情沒有休息好。
到現在午飯晚飯都還沒吃,如今渾身難受得緊,腳下也有些站立不穩。
她努力使自己儘可能穩住身子,“母親既然說到了孫家,那你是否又真正去問過孫家是什麼樣的人?”
“我自認為做的一切並沒有丟國公府的面子,逞兇除惡,維護家人的事情怎麼到了你口中就成了大逆不道了?難道家人被欺負不該伸張?”
“若是這樣,裴家要是哪天遇難是不是大家也都該置若罔聞?”
“啪”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