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三月二十六。
隨著一場場春雨的洗禮,天氣慢慢和暖起來。
各家各戶出門賞花的賞花,看柳的看柳,男男女女藉著這由頭相看的也多了起來,整個望京城在經過一個肅冬之後像是又活過來了一般,乍一下熱鬧了起來。
宮中關於今年磨勘的名帖也放了出來,沒有任何意外,裴硯桉順利透過進入了中樞。
不出意外,觀政之後他應該就能升上去了。
訊息傳回府中的時候沈慧蘭和裴牧塵高興得不得了。
只是開心之餘沈慧蘭難免抱怨,“瞧瞧別人家再瞧瞧咱們家,人家夫君加官晉爵的夫人哪個不是忙前忙後地擺席慶祝?”
“唯獨咱們家,瞧瞧,連影兒都沒有一個。”
“前個兒是稱病不理事務,如今卻還能撐著身子回去操持自家的宴席也是件稀奇事兒了。”
沈慧蘭這麼說一方面是有裴硯桉的原因,二來其實也是替自己。
這幾日曹佩娥打理府上中饋,明面上看著一切事務好像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
可實際上沈慧蘭心裡已有好幾處不滿意的地方。
譬如新請來的廚子,雖然調整了飯菜的味道,吃著是比之前好吃一些了,可不知道這飯菜裡究竟加了什麼,這幾日她總覺得口乾舌燥地厲害,還總是癆腸寡肚的。
為了緩解,只能不停地喝水,有時候半夜三更都要起來如廁。
如此想再入睡就難了,現在竟有些黑白顛倒,搞得她乏力得很。
又譬如關於曹佩娥來伺候她時,雖然這按摩的功夫有了見長,但周到細緻性還是不得她心。
慢慢的,沈慧蘭竟有些懷念雲歲晚打理中饋的時候了。
起碼樁樁件件不會讓她覺得不舒服。
所以今日她才借題發揮說了這麼一番話。
裴硯桉聽著,只道:“母親,我覺得她這般挺好。”
“好?哪裡好了?你倒是說說?你可是咱們裴家的嫡出長子,這般光宗耀祖的時候她不在家為自己夫君操持,算哪般的好?”
裴硯桉解釋道:“不過是磨勘過了而已,這上面的位置我還沒坐上去呢,不必特意操辦。而且上次錢莊的事情才過,我若是太露便有些眾矢之的的意思了。”
沈慧蘭雖然不懂朝堂的時候,但有一句她聽明白了,自己兒子是在替雲歲晚解釋?
她心裡是又驚訝又吃酸。
撇撇嘴,“是是是,朝堂的事情我不懂,反正是兒大不中留,胳膊都朝媳婦那邊拐了。”
裴硯桉不願再多說,轉頭出了門,“我還有事,先回園子了。”
沈慧蘭見他這樣更是生氣,對著裴牧塵道:“瞧瞧,這就開始護上了?可憐我是一把屎一把尿將他拉扯大,沒想到卻偏幫外人了。”
裴牧塵搖搖頭,“遠舟的話在理,你也別無理取鬧。”
沈慧蘭給氣笑了,行嘛,老子和兒子都覺得是自己的不對咯?
她撇撇嘴,轉身回房去了。
裴牧塵得了個無趣索性也出門去了。
另一邊雲府內因為第二天就是雲老太太的壽誕了,一府的人都在為明天的事情忙活。
秦姨娘雖然一直在阻止雲歲晚操持壽誕的事情,可後面兩日見她沒什麼大動作,加上雲老太太似乎就是認定了就該她雲歲晚來露這個臉,所以儘管是生氣她在裴家的種種,但到底還是沒有阻止她操辦今日這席面的事兒。
秦姨娘知道這事兒迴轉的餘地渺茫,也不去爭了,只吩咐底下的人將該看管的都看管好也就隨了雲歲晚去。
眼見著馬上就是雲老太太生辰了也沒出什麼么蛾子這才徹底踏實下來。
過了今日她雲歲晚不能再繼續待下去,那到時候雲家還是得聽她的。
這麼一想,她心思也就鬆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