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如寒珠落玉盤。
“這姓辛到底是誰能讓四妹妹如此在意?隔幾天就會在茶館與之相見,況且每次待的時間可不算短,很難叫人不遐想。”
雲歲晚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母親,你不是想要真相嗎?不然先問問四妹妹?”
裴蓉聽見這話,彷彿被一道驚雷劈中,整個人都僵住了,愣了好半晌才道:“那——那不過是我找的一個替我祈福的先生罷了,我每次去尋他也是他為我孩兒祈福,這事兒難道也錯了?”
“祈福?”
“四妹妹,既然是祈福,至於每次都去茶館?來府上不就好了?你懷著身孕,就不怕動了胎氣?”
裴蓉臉色有些難看,“自然是人家有人家的規矩,大嫂嫂你為了逃避罪責如此謊話也編得出來?”
“是不是謊話,把人請來當面對質不就一清二楚了?”
雲歲晚不緊不慢地接話,“你既然說他會祈福,那想必天干地支、陰陽羅盤總是懂的吧?咱們也別費事,直接去大相國寺請幾位得道高僧來,大家一起參詳參詳,看看這位辛先生的道行究竟有多深,不就知道真假了?”
大相國寺!
那是大盛朝的皇家寺院,是佛法聖地!
每年皇室都要去燒香祭拜的。
雲歲晚如今這麼一說,裴蓉面如死灰,咬緊了唇,根本不敢接話。
沈慧蘭看著女兒這副模樣,心裡也打起了鼓。
但事關女兒清白,她只能把矛頭對準雲歲晚,咬死了不鬆口。
“你如今真是越發長進了!這樣毀自家妹妹清白的話都張口就來,我看你是祠堂跪得少了,忘了裴家的規矩!”
雲歲晚的目光冷了下來,“母親,讓我跪祠堂,總得有個說得過去的由頭。如今事情還沒弄清楚,您便一口咬定是我的錯,未免太過專橫了。”
“我是裴家的媳婦沒錯,可若是母親凡事都這般不分青紅皂白,那我也不介意將此事告到族中長老那裡,請他們評評理。”
“或者……我直接去成國公府,問問秦大太太對此事如何看?”
“只不過——”
雲歲晚頓了頓,目光轉向面無人色的裴蓉,“真查出四妹妹有什麼入不得眼的事情,母親可要想好了如何替她開脫?”
沈慧蘭當即站起身來,“你敢!你若如此不顧家中臉面,那裴家這門索性你也別進了!”
雲歲晚瞬間抬起頭來,眼裡沒有半分畏懼,“母親若真如此——”
她的聲音清亮而堅定,“那這裴家的大門我不進也罷!”
此話一出,滿室死寂。
沈慧蘭怎麼也沒想到,雲歲晚竟敢用這種自請下堂的姿態來威脅她。
一時間,她竟有些無措。
她手指著雲歲晚,指尖因極致的憤怒而不住顫抖,嘴唇開合幾次,卻發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整個廳堂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裴蓉本就心虛,此刻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袖,悄悄向後縮了縮。
雲歲晚立在屋子中間,脊背挺得筆直,下頜微微揚起,眼神裡沒有半分退縮,反而帶著一種洞穿一切的冷漠。
就在這時,有小廝急急忙忙地進來,“大太太,大奶奶,不好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