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二十一歲的模樣。
七年前,鹿嶼港碼頭。那時的人們總覺得水上跑的總是比陸上跑的浪漫得多,熙攘的同時每天都有數以千記的人群光顧這個港口,還有那些一艘艘每天在這裡停靠的船隻。
有提箱獨自遠行之人在碼頭與親人揮淚告別;也有不顧一切衝下甲板與友人擁抱相聚的喜悅。無論悲歡,無論離合,一幕幕都在上演這人世間最實在的感情。
晚晴,微涼。
許澤譯站在夾雜著海水鹹味的海風中,潔白的襯衫隨風調皮的鼓起,額前的碎髮也開始打旋凌亂。
他看著不遠處的那艘遊輪慢慢向這邊移動,手卻握得越來越緊,冒出細密的冷汗。
船在海里行駛時,與海洋的藍為一體。而圍欄邊上的女子便是那藍海中的一部分,她的身軀逐漸從一片藍色中顯現,彷彿是來自海洋深處的“不朽之物”,身上攜帶者“與世隔絕”的氣息;飛揚的髮絲拂過白瓷般無暇的肌膚。
遊輪馬上就要靠岸了。許澤譯看著在岸邊等人的中年男子,惴惴不安。
就在不久前,現在在碼頭上的中年男子對他說:“她母親走的這幾個月裡,一直躲在國外,現在終於肯回來了……這輩子,安笙就麻煩你照顧了,我已經……”
遊輪靠港的鳴笛聲劃破蔚藍的天空,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拿起桌上中年男子留下的檔案袋,默默離開現場。此時此刻,他還不知道檔案袋裡面裝的是什麼,可聽剛才中年男子的敘述,許澤譯更加好奇,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就算裎許兩家是世交,可如今自己的父親也去世了,他大不可把什麼類似機密的檔案交給他的必要了。究竟為何?
許澤譯的意識彷彿受到了無聲的壓迫,置身混沌,找尋不到出口。眼前唯一的光亮就是來自頭頂那顆只有重影的太陽。即使強烈,卻怎麼也感受不到溫暖。冰冷的掌心竟然不自覺的冒出細密的冷汗,怎麼也擦不幹,溼漉漉的粘在掌心,不願脫離。
“boss,boss……”聽到有人呼喚,他彷彿找到了方向,在盡頭處迴歸了現實。
掌心的冷汗還留在那兒,而眼前一片光明。
“boss,你已經持續工作一天了,晚上的活動我已經幫你取消。”
秦臻放下咖啡,把檔案放在桌面,“這是葉氏集團與我方達成的最終協議,boss,我們真的要在原來的基礎上讓利10%,這會不會太便宜他們了,況且出資也是我方多,這……”
“有些事情,要想獲得最大的成功,必須先吃點虧,才有最大的勝算。”
“你出去吧,我想靜靜。”跟了許boss這麼久,他還是猜不出他的心思。
“她的母親死於非命,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蹊蹺……”安靜下來他又想起七年前在碼頭和中年男子的談話。
俯瞰眼前的高樓林立,車水馬龍,心裡面卻沒有一絲成就感:安笙,我該拿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