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裡,飄著一股淡淡香味。
陸讓坐在窗邊,隔著一個位子,看向正喝咖啡的商蕪。
身後推門聲響起,他收回目光,望向來人。
幾個小時前還在電腦螢幕上,被他評價“長得還行”的男人,大踏步走過來。
他比螢幕上的照片看起來還要雙目無神,像是一具行屍走肉,眸光陰鬱。
“是你找我?”
周澤安走到桌邊,沒有在意他身後坐著的女人。
陸讓將一份檔案袋推過去。
“看看。”
周澤安坐下來,看完檔案裡的內容,依舊沒有絲毫波瀾。
“看完了,然後呢?”
陸讓語氣淡淡:“你不是一直都想把周言詞拉下繼承人之位嗎?有這現成的證據,想扳倒他很容易。”
周澤安不知可否地笑笑,對他的話不是很感興趣。
他認真打量眼前的男人。
西裝革履,頂級樣貌,看著就不像是替人打白工的。
“說說吧,你為誰來的?又或者,讓你過來慫恿我對付周言詞的人,是誰?”
商蕪在他背後喝了口咖啡。
確實聰明,不愧是能和周言詞有來有回的人。
陸讓說:“這個很重要嗎?給你提供的證據足以拿捏周言詞,這才是你應該關注的。”
“看來你背後的人不願意出來。”
周澤安往後一靠,和商蕪只隔著柔軟的沙發靠墊。
他冷冷道:“那就沒意思了,那個真正想借刀殺人的都不願意出來,還有什麼可談的?再見。”
商蕪心裡微緊,立刻放下咖啡杯。
不行的話,就只有她站出來和周澤安親自說了。
她正準備站起來,忽然聽到啪嗒一聲,有什麼東西放在他們那邊的桌子上。
接著,陸讓的聲音響起。
“現在能不能坐下,好好說?”
周澤安沉默兩秒,倒抽了口氣,似乎是看到什麼讓他非常意想不到的東西。
商蕪也跟著心癢,忍不住側目看一眼。
是一個胸針?
或者是徽章。
她看不太清楚。
周澤安卻已坐下來,驚疑不定地看著陸讓:“你,你居然是……”
“這份東西,能讓周言詞三年來立的人設徹底崩塌,也能讓公司受創,股東不滿,我不覺得你有不用的道理。”
陸讓打斷他,微微挑眉:“除非,你自己沒了心氣,甘願這輩子都待在乘舟做小職員,仰人鼻息生活?”
周澤安咬緊牙關,放在膝蓋上的手也緊緊握住。
過了幾秒,他才終於開口:“我不想和周言詞鬥,他手上有我需要的東西。”
陸讓問:“什麼東西?”
“……我母親的藥。”
周澤安眼裡劃過一抹絕望,低頭緊緊盯著冒熱氣的咖啡。
“我媽幾年前吃錯東西傷了心臟,只有周言詞的家庭醫生才能配藥,裡面一種專技藥物,也是周言詞投資的醫學機構研發。”
他苦笑:“當初,明明股東們已經打算簽字,讓我做繼承人了,可惜,我只能先保我母親的命。”
聞言,商蕪心中一震。
有什麼東西瘋狂冒出頭,開始串聯成一條完整的線。
她放下咖啡,起身:“周澤安,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在那個關鍵時候,你只差一步就能登天,偏偏你母親出了事?”
周澤安一愣,驚訝地抬頭,這才發現身後坐著的女人是商蕪。
他驚疑不定地看看陸讓,又看看商蕪,什麼都明白了。
“你還真是有能耐,抓到周言詞出軌,居然能讓玉……”
“咳。”
陸讓輕咳一聲,肅然望著他:“說正事。”
商蕪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問周澤安:“醫學機構為什麼要研究專利藥物?沒有針對性的疾病要攻克,他們也沒有研究的理由吧?”
她走到陸讓身邊坐下,正色望著周澤安,“世界上有解藥之前,就必須先有毒藥,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周澤安是個聰明人。
可當局者迷,有時候關心則亂,不一定能夠想清楚。
他被商蕪點撥兩句,臉色變得鐵青:“你的意思是,周言詞眼看著不能做繼承人,就對我母親出手,用這個只有他能夠提供的藥來逼迫我讓位?”
“對,是這樣。”
商蕪指尖冰涼,眼裡滿是恨意:“他先是利用這個代替你成為乘舟總裁,又出手陷害商家,吃了商家的資源,把我騙到身邊為他設計珠寶賺錢。”
當時她已經在父母的支援下,決定開設珠寶設計工作室,長留海外。
周言詞是不想讓她獨自開工作室,瞄準她設計的能力,為她量身制定了一個英雄救美的計劃。
商蕪的手開始抖。
陸讓蹙眉,握了下她的指尖。
兩人對視一眼,商蕪撞進他幽深的瞳裡,找回理智,輕輕點頭。
陸讓這才鬆開她。
“你們找到我,是想利用我曝光周言詞出軌,還和他前女友有個私生子的事。”
周澤安眯了眯眼:“我為什麼要當這個活靶子?我說了,只有周言詞能給我藥,我得罪他,我母親怎麼辦?”
“你錯了,恰恰是你要脫離他的控制,拿著這些證據威脅周言詞,徹底解決你母親的病,才能擺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