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璃喘息片刻,從地上爬起:“遼寇覬覦我大宋至寶九龍翎,勢必會在各地安插奸細,我,慕長璃在此立誓,定親手將遼寇奸細網頭目擒拿,自證清白。”
她語畢,撂下陸金剛,走遠。
陸錦宣嘴角微斜,方才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立馬就放出豪言壯語。
這個女獵人,還真是與眾不同。
他無暇多想,一個旋身,騰空而起,輕功趕往校書郎徐俊的府邸。
今日正是徐俊生辰,來徐府賀壽之人絡繹不絕。
在徐府門前,他又見到了她。
慕長璃一身小廝打扮,將一頭墨髮高盤於頭頂,一襲淺灰粗布衣衫略顯肥大。
她推著一輛酒車,卻在無人注意時左顧右盼。
自己與這女獵人分別不過片刻,她便已喬裝改扮到了徐府,當真令人意外。
慕長璃的一連串異常行為引起了陸錦宣的注意。
難道徐俊發展在外的暗線,是她?
陸錦宣翻身下馬,向徐府大門走去。
眼下馬匹緊缺,陸錦宣卻駕良駒來,足可見宋宗對他的偏愛。
“陸護衛。”大門口的守衛一齊向他行禮。
慕長璃聞聲微微側目。
從陸錦宣的官服到守衛對他的態度,她大致已猜到他的身份。
難怪他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原來他是帶御器械。
想起之前在斷崖邊發生的事,她依然有些後怕。
陸金剛,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慕長璃的眼中似潑出一桶瀝青,目光牢牢地黏在陸金剛身上。
陸金剛抬頭,與她的目光相撞。
慕長璃立馬移開眼,轉頭匆匆向府裡走去。
陸錦宣和門口守衛應付幾句,悄悄跟上慕長璃的步伐。
慕長璃感覺到他的尾隨,加快腳步,路過外院,卻聽得一老嫗正在與一年輕姑娘爭吵。
她停下腳步,細心聆聽他們的爭論。
那老嫗佝僂著腰,年輕姑娘幾乎快撲到她身上,緊緊攥著她的袖口,口中嚷著“抓賊”。
老嫗一臉無辜:“老身腿腳不便,怎可能在伙房十幾號人眼皮子底下偷走燕窩?”
“我看你偷燕窩時,腿腳靈便得很。”丫鬟打扮的姑娘反駁道。
慕長璃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老婆婆,您今日可有靠近過伙房?”她看著老嫗,發問。
老嫗以為她和丫鬟是一夥的,堅定否認:“沒有。”
“既如此,你怎知伙房有十幾號人?”慕長璃雙手環胸,手指在手肘處輕敲幾記。
“老身猜的。”老嫗開始有些底氣不足。
“猜的?看老婆婆這身打扮,不像是能經常出入大戶人家之人,怎的對此等用人排程能估算得如此準確,莫不是有什麼過人的神通不成?”
慕長璃露出一絲微笑,老嫗已經漸漸被她套入其中。
“老身自有老身的門道。”老嫗有些惱羞成怒,急著要走。
慕長璃抬臂將老嫗攔下:“要走可以,將你衣服從外向內數第二層夾層裡的燕窩交出。”
“你……你怎知我將燕窩藏在第二層夾層?”老嫗驚呆了。
慕長璃微笑著向老嫗攤開手掌。
“老婆婆,不問自取,是為盜也。若追究起來,可以將您以盜竊罪入獄。您一把年紀,恐也受不住這牢獄之災吧?”慕長璃挑了挑手指,說道。
老嫗見事情敗露,只得將燕窩交出,灰溜溜地離開。
年輕丫鬟從慕長璃手中接過燕窩,問道:“這位姐姐,你怎知那婆子將燕窩藏於何處?”
“我剛確定老婆婆偷了燕窩時,仔細觀測了她的神態,排除了她是為了家人竊取燕窩的可能性,那麼便是為財。夏日易盜汗,老婆婆穿著不少,若是將燕窩放在貼身衣裳裡,燕窩外盒沾上汗味,只怕買家會懷疑著燕窩的出處。又不能將贓物放在外層,容易被發現,是以,她只能將東西藏在第二層衣服裡。”
慕長璃說著,面上露出自豪的神情。
這些都是她做賞金獵人那些年,解除形形色色的人,積累下來的經驗。
“姐姐又是如何分辨出她並非是為了家人行竊呢?”丫鬟接著問道。
慕長璃放下手來,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從一個人的眼神裡,可以讀出許多訊息。我從老婆婆的眼中,只看出利,並沒有一絲情意。看人這門功夫啊,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囉。”
慕長璃說著,還故作神秘地對著小丫鬟晃了晃食指。
年輕丫鬟聽得眼都直了,聽完慕長璃一席話,她只覺得:賞金獵人,果然厲害。
暗處觀察他們的陸錦宣輕哼一聲,這般展露鋒芒,她究竟有何目的?
陸錦宣的想法沒錯,慕長璃幫助丫鬟追回失物,其實也是為了給自己博一個機會。
“大人,屬下來遲。”羅松悄悄來到陸錦宣身旁。
陸錦宣依舊緊盯著慕長璃的舉動,他低聲問道:“可有發現密道?”
“不出大人所料,這徐府果然修有密道,屬下剛從出口進入,淺探過一番,沒發現什麼機關,屬下覺得蹊蹺,故趕回向大人報告。”
羅松一臉嚴肅,陸錦宣微微頷首:“帶路。”
慕長璃和丫鬟嘮嗑幾句,當她回身時,已不見陸錦宣的身影。
她匆匆辭別小丫鬟,提起裙襬,朝內院追去。
徐府中人來人往,眾人忙忙碌碌,誰都沒有注意到這個溜進內院的小丫頭。
“一眨眼工夫,哪去了。聽聞帶御器械身形之迅疾,異於常人,這一轉眼就能消失不見,也太誇張了。”她撓了撓頭,櫻桃小嘴撅得老高。
她環顧四周,忽聽草叢中傳來輕微窸窣聲。
慕長璃循聲走去,在草叢裡發現一名被擊昏的守衛,他的手指還在微微顫動。
“小兄弟,你怎麼了?”慕長璃潛入草叢,蹲在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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