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鈺,多大個人了,要有點大遼公主的樣子。”耶律姝笑道。
蕭鈺聞言,又撅起嘴:“奶孃,我最討厭這句話了,因為蕭縈總對我這麼說。”
“哼,就憑她,也配?蕭縈勾結宋宮帶御器械,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讓她被太后重責,我一會兒就去面見太后。”
耶律姝聽蕭鈺提及蕭縈,眸中也放出厲芒。
她與蕭縈同為駐宋間諜,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們之間競爭慘烈。
尤其是在她得知蕭縈放下身段,在少女時期就化名紫荊,伴在陸錦宣左右,甚至有幾次紫荊還動過為他放棄使命的念頭。
且先不說蕭縈是蕭鈺的勁敵,就看她這副不堅定的態度,耶律姝都是打心底裡看不起她。
蕭縈對蕭鈺的心思也猜中八九分,在她和陸錦宣單獨交手時,她就看出事態端倪,那時陸錦宣似乎是故意帶著蕭縈避開自己視線的。
蕭縈縱然痴情,但她對至高王權依舊存有野心,一切阻擋她登上至高寶座的人,她都會小心提防,包括她最心愛的人。
她想著想著,就走到了陸錦宣寢宮門口。
蕭縈沒有叩門,直接推門而入,陸錦宣正盤坐在軟塌上,調息練氣。
見她走近,陸錦宣睜開眼,淡然道:“你怎麼來了?”
他這一問句沒有絲毫驚訝之色,顯然他料定她會來找自己。
“今日,為何要幫蕭鈺,你和她說了什麼?”蕭縈直接質問道。
陸錦宣淺笑一記,雙手覆在膝上,平靜道:“怎麼?懷疑我會站在二公主那一邊?”
“告訴我,你和她說了什麼。”
蕭縈開始端起長公主的架子,一雙眸子緊釘在他身上。
“你想要我說什麼?要我承認,我是打算站在她那一邊?還是要我保證,我只聽從你的命令?”陸錦宣依然沒有直面她的問題。
蕭縈的耐心即將耗盡。
她倏爾從後腰摸出鏡牙雙刺,前跨一步,將刺尖抵在他脖頸處。
“錦宣,你不要逼我。”
蕭縈的聲音開始微顫,顯然她的耐心已近極限。
陸錦宣抬手,以手背對刺刃,接著探出兩指,猛然將刺刃夾住,推開。
“是你在逼我。你又要我站在你這一邊,又質疑我會與二公主沆瀣一氣,你要我怎樣,怎樣你才能稱心如意。”
陸錦宣聲色漸厲,但不似先前待她這般冰冷。
從他的聲音裡,她聽出了一絲委屈。
她雙目微瞠,這不是他第一次與自己爭執,卻是第一次對自己發出委屈的控訴。
他的態度真的有了轉變!
“錦宣,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現在是非常時段,我一刻都不得鬆懈。”
蕭縈的語氣緩和些許,愴然長嘆道。
陸錦宣接話道:“是以,你確在懷疑我會擋你的道?好,我告訴你就是,我在皇宮見到長璃時,無意探聽到她與同黨密謀,要聯合二公主,讓你失去太后的信任,繼而發動反攻。我想在他們動手前,先掃除二公主這個障礙。”
陸錦宣語畢,微闔上雙目,不再理睬蕭縈。
蕭縈怔在當場,他的回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一時竟不知道該作何應答。
“錦宣,沒想到你……是我誤會你了,你好生調養,我改日再來看你。”
儘管蕭縈的心中還有疑慮,但她只望了他一眼,他微蹙著眉,似乎還有些委屈。
她不想兩人好不容易修復的關係再度崩裂,蕭縈退出寢宮,只是暗中吩咐守衛加強看管,一旦發現異常行為,立刻將他控制起來。
她回到自己寢殿時,內心波瀾依舊未消。
陸錦宣緩緩睜開雙目,方才自己一番做戲,不知蕭縈信了幾分?
既然決定要施展美人計,那麼就努力將戲演到最真。
陸錦宣平心靜氣,還是籌劃接下來對蕭鈺施展的攻心計劃。
蕭鈺不似蕭縈對自己這般信賴,想要說動她對蕭縈發起進攻,實有難度。
蕭鈺這邊,也正在與耶律姝商議此事,耶律姝一邊用熱雞蛋給蕭鈺敷臉,一邊分析道:“這個陸錦宣,雖然和蕭縈接觸甚密,但未必不能為我們所用。”
蕭鈺側過臉道:“奶孃,你方才不是說,叫我別去見他嗎?”
耶律姝改口道:“不,要見。我仔細一想,現在他陣營未明,不知是真心投誠,還是宋宗安插在我大遼的奸細,無論他是什麼身份,我都要蕭縈因他玩完。”
耶律姝說這話時,語氣十分篤定,嘴角還浮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陰笑。
蕭鈺興奮道:“奶孃可是有好法子了?”
耶律姝暫停手上動作,放下熱雞蛋,絞了熱巾坐到她對面,伸手用熱巾輕輕按壓著她的臉,道:“小鈺莫急,陸錦宣見過我,我不方便露面,你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做……”
耶律姝說著站起身來,湊在蕭鈺身側耳語一番。
蕭鈺聽著聽著,雙目驟然放出光來,她猛然一拍桌案,讚歎道:“好主意,這樣蕭縈就能徹底失去太后的信任,屆時再殺了陸錦宣,此事便無人知曉。”
“小鈺,你一定要成為太后最信任的人,奶孃相信你有這個能力,現下你要學著變沉穩,還有要懂得輕重緩急,莫要再將辰光浪費在無用的人和事上。”
耶律姝說著,微躬下身,將手覆在蕭鈺肩膀上。
她們這對母女,雖都是佞人,但彼此之間的情感卻很真摯。
耶律姝是打心底裡,希望蕭鈺能得償所願。
“謝謝奶孃,待到小鈺得了這天下,定尊奶孃為太后,奉上一切華榮。”
蕭鈺說著微微向前探身,伸出雙臂,環住耶律姝的脖子。
耶律姝一怔,這種熟悉的感覺,令她有些不自在。
“奶孃怎麼了?是長途跋涉累到了麼?”蕭鈺關切道。
耶律姝露出老母親般的微笑,抬手在她手背上輕拍兩記。
“沒事,小鈺莫擔心。”她回過神來,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