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漫天紅霞映照著城內的紅牆綠瓦,大街小巷,整個皇都如披上紅紅的輕紗,豔紅無比,格外耀眼。
有一隊穿著奇裝異服的外邦人士過了東城的城門,浩浩蕩蕩地進入了皇都。
城中百姓站在一旁,都以好奇的目光看著在這隊人馬。並非因為這隊人馬中有兩輛裝著綾羅綢緞的馬車,也並非走在前頭騎著駿馬的那位仁兄穿著十分華麗,而是因為當中有三個彪形大漢一前一後地一同扛著一根如女人巴掌粗細卻又長得驚人的黑色大石柱。
大山與林衛當值完,回去吃飯的路上,經過皇都大街,看到許多人聚在這裡,便湊了過去,此時聽到眾人議論紛紛:
“他們扛的是什麼東西?”
“像是石頭之類的…”
“看那外觀,橡是根石棒,又像根柱子!”
“哪有那麼細長的柱子!恐怕工匠也要花幾十年才能打磨出來了。”
“你猜這東西多長?”
“看著應有三丈長!”
“我看不止,說不定有四丈!”
“我說有五丈!”
大山聽得不知所云,便問其中一個男人:“這位大叔,在說啥子玩意有五丈那麼長呀?”
那位大叔指著大街中央那頗有氣勢的異族隊伍道:“不就那個嘛!中間有三個大漢扛著個黑黑的東西,你說不是有五丈嗎?”
大山與林衛朝那裡望了一望,也覺得驚訝:那顯然是石頭做成的,可也太長了吧。
林衛自言自語道:“這東西有什麼用呢?”
大山看著看著,肚子也餓了,便道:“短人,別看了,快去找吃的吧!”
說著,他硬扯著林衛離開了,因為對大山來說,天底下可沒比他吃飽肚子更重要了。
而在大街的另一邊,柳兒與白夜華在徐徐走著。
白夫人的盛情款待令柳兒差點招架不來,吃過飯後,還用了甜品和水果,然後還問了她許多事,知道她是皇后宮裡出來後,便更扯著她不放,嘰裡呱啦地把皇后的事問個徹底,若不是見天色漸暗,恐怕白夫人還是不肯讓她離開呢(其實她還真想讓柳兒留在家裡過夜的,可怕損了人家姑娘的名聲,也就沒說出口)。
臨走的時候,白夫人還說什麼一個姑娘獨自走,太危險了,便把自己兒子推了出去,讓他親自去送柳兒回去。
柳兒與白夜華並排走著,可還是保持兩步距離,沒靠太近就,不時聊兩句,氣氛突然變得有點尷尬。
這時見著大街兩邊圍著那麼多人,他們倆也是好奇,便也擠進人群看個熱鬧。
白夜華看著這異邦的隊伍,笑著道:“應該是其他國家的皇族來給皇后賀壽的送禮隊伍。”
人群裡有人興奮問道:“不知是哪國的?”
身邊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很有見地大聲道:“看服飾,應該是遼國,準沒錯。”
“應是元國的。”柳兒笑了笑,卻又不好意思,只微微說了一下。
可這話卻被白夜華聽到了,好奇問:“柳兒姑娘怎麼曉得?”
柳兒不想被周邊的人聽到,對白夜華使了個手勢,白夜華明白了,便與她一同走出人群,繼續往前走。
柳兒這時才說:“我在宮裡住了十幾年,每年都能見到異邦的來使前來賀壽,久而久之也就認得了。而且遼國因天山一役而戰敗,要來賀壽也不可能有這般陣仗。更不可能像他們這樣來找事的。”
白夜華不解問道:“哦?我這就不明白了,為何你說他們這趟來是找事的?”
柳兒苦笑道:“瞧他們扛著個黑黑長長的不知啥東西就猜到了。自打當年翊王打敗了元國後,元國對我們大夏一直都是心有不忿的,每年趁著皇上與皇后的壽宴都來挑事。只是每回都是在朝上解決,並無流傳到坊間罷了。”
白夜華想了會,問:“每次挑事,都是元國得逞嗎?”
柳兒搖了搖頭:“不全是。有時是元國得勝了,陛下就受了這恥辱,來年元國的朝貢就減半。有時卻是我們勝了,元國就答應給上雙倍的貢品。去年幸好有太子妃在,贏了個滿堂紅,陛下樂開了花,元國要給三倍的貢品。剛剛騎馬的是元國的太子,看他那雄斗斗的模樣,怕是不知又想出什麼難題,想把去年輸的那份要回來吧。”
白夜華輕笑道:“戰場上打不過,也就想這種法子,這元國還挺有意思的。”
此時微風陣陣,吹落了旁邊一棵大樹上的幾片枯黃的葉子。
其中一片正正落在了柳兒的髮髻上,可柳兒沒發覺,顧著自個走著。
白夜華咳嗽了一聲,然後微微道:“柳兒姑娘,你的頭上…有個…葉子。”
“是嗎?”柳兒停下了腳步,伸手往頭上摸,可因為怕弄倒了頭上的朱釵,又怕撥散了髮髻,便不敢太大動作,只能輕輕地在發上亂摸一通,卻還是沒摸到。
白夜華看她這樣,無奈地搖了搖頭:“別動,我來給你弄吧。”說著,他走近柳兒,身子向她靠了過去。
白夜華本就是比柳兒高出許多,這一靠,柳兒整個人就落在了他碩大的身影之中。
這還是柳兒長這麼大頭一回與男人這般接近,腦子不禁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原來白公子的胸膛那麼寬,而且他身上的香味,聞著挺舒服的…
“可以了。”白夜華把葉子弄掉後,拍了拍手。
“謝謝!”柳兒這才回過神,對自己剛剛腦海出現的“汙穢”思想很是羞怯,她感到自己的臉在發燙,知道現在自己的臉肯定是通紅通紅的,便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繼續往前走。
白夜華則不時用餘光偷瞄柳兒的側臉,在紅霞的映照下,她的頭髮變成了紅色,小臉兒也是紅色,猶如夕陽下來到人間的仙子一般漂亮。
他這時才發現,原來自己總是喜歡盯著這姑娘看。
柳兒抬頭一看,雙眼亮了,笑道:“是李順記,太好了,還沒關門,聽說這裡的桂花糖最好吃。”
然後她就直接走進了前面的那個鋪子裡了。
白夜華無奈地笑了一下:這些小姑娘都喜歡這宗甜食,不過他記住了,這姑娘喜歡這裡的桂花糖。
***
與此同時,在大街的另一頭,有一輛馬車被看熱鬧的人群堵住了前路,只好停在一旁。
馬車上,黛玥感覺悶熱難耐,便把頭探到馬車外透透氣,順便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不過她也只能看到漸漸走遠的那隊元國賀壽人馬。
她不禁埋怨道:“真是的,天都快黑了,這些老百姓怎麼就還不回家吃飯呢?聚在這裡看個啥熱鬧?”
那車伕回答道:“回公主,方才聽人說有一隊異邦來的人馬進了城,似乎排場挺大的。”
黛玥坐回車廂裡,一臉厭煩:“八成又是元國那位太子不知搞了什麼花樣。年年如是。”
楊翊一手把黛玥摟在懷裡,然後用手撫摸了一下她那圓圓的大肚子,笑嘻嘻道:“那元國太子總是記恨當初沒能娶上你,才每年故意來找茬的。”
黛玥還真服了自己這個夫君,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人家元國太子也早就娶了個年輕貌美的太子妃,還會惦著大夏的公主嗎?這楊翊就喜歡吹噓當年自己打敗元國而娶了自己。
黛玥都不想管他了,用扇子拍了一下他按在自己獨自上的手,嚴肅道:“別這般不正經的,還有人在呢!”
楊翊瞧了一下坐在他們對面的丁安逸,然後繼續撫摸黛玥的肚子,淡淡道:“沒關係,不過是個收賬的,礙不著我倆的事。”
丁安逸被這樣無視,倒沒什麼,反正他這個人還真挺喜歡看這些夫妻你儂我儂的,甚是精彩。只不過人家懷著孕還這般恩愛,丁安逸卻得這畫面倒是有點太過了,他就覺得自己是有需要避開一下,可大家同在一個馬車上,他想裝看不見也是不行的。
無奈下他也只好苦笑著道:“只能怪王爺他沒來,在下要親自走這一趟去收賬了。”
黛玥笑道:“其實這錢本公主也能給的…”她都說自己給了,就不用麻煩人家老闆親自走一趟了嘛,可是…
楊翊喝到:“你給什麼?這本來就是炎玥那傢伙要請的,最後他居然敢不來,這傢伙!!!所以這頓飯我們鐵定是不付的!”
正因如此,丁安逸只能親自去找夏炎玥收錢了,反正都順道,便搭上了翊王與公主的馬車。
楊翊盯著他手中的大籃子,問:“不過,三公子,你去收錢幹嘛還帶著一籃子的飯菜?你該不會想著收賬還請炎玥那傢伙吃一頓吧?”
丁安逸緊緊抓住那籃子,呵呵笑著道:“不…其實就今日廚師做了點新菜,在下就順道帶去給個朋友嘗一嘗罷了…瞧著也不遠了,乾脆我就在這兒下了。改日翊王與公主再來在下的酒樓來,在下做東。”
說著他便匆匆下了馬車。
楊翊衝他吆喝道:“你去收賬時,記得跟他說,他若想賴了這頓飯,就甭怪我不守承諾了!”
聽著這話,黛玥終於忍不住了,用懷疑的目光睨著楊翊,問:“到底什麼承諾?我就奇怪幹嘛他要請你吃這一頓飯來著,你們倆到底有什麼秘密瞞著我?”
“公主想多了,哪有呢?”楊翊雙手摟著她,很親暱地在她小嘴上親了一下:“別管他了,不如咱們想想咱們的孩子叫什麼名字好吧!”
黛玥還是半信半疑地看著他:這男人絕對是有什麼沒跟自己說!!
***
今日從皇宮出來後,夏炎玥就跟著小鵠回到別院,一直想嘗試跟她說個話,可小鵠卻始終對他不發一語。
小鵠一回到屋裡,直接倒頭在床上,便呼呼睡下了。
待她睡醒的時候,外頭已經黑了,她的屋裡亮著昏黃的燭光。
她揉著惺忪的雙眼,坐在床沿,環顧了四周,只見有個人影在燭光下埋頭不知道在做什麼。
小鵠慢慢走到那人身邊,只見他正用刻刀在一下一下地在一塊圓形的玉石上雕著什麼,便輕輕問道:“王爺在雕刻什麼嗎?”
夏炎玥微微抬起頭,笑著道:“娘子醒了?睡得可好?”
說著便伸出一隻手輕撫她有點凌亂的長髮,然後在她臉頰親了一下。
小鵠並沒不悅,拉過一張小杌子坐在他身邊靜靜看著:“你是在雕刻一朵花嗎?還是鳥?”
夏炎玥笑著問:“那麼娘子是喜歡花還是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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