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甄夫人盯著柳兒看了好一會,忽地拍起個響亮的手掌,大笑:“我就覺著這姑娘眼熟,想了一通才記起,是從前皇后身邊的柳兒吧!!原來是到王妃身邊當差了啊!”
柳兒臉紅紅地向她福了個禮,恭敬回答:“奴婢見過夫人。”
“有柳兒這細心體貼的婢女在身旁,王妃真是好福氣了。”甄夫人夾了一塊茶果放到小鵠的碗裡:“來,娘娘嚐嚐這個,可是城內最出名的點心師傅所做,昨晚知道娘娘要來,我就命下人一大清早就去排隊買回來了。”
主人家這麼盛情,即便自己沒食慾也是要意思意思的,小鵠便嚐了一口,那香糯入口即化,內餡甜而不膩,確實好吃,小鵠誇道:“真不錯!讓人回味無窮。”
甄夫人笑呵呵道:“娘娘喜歡就好,這師傅手巧得很,做的有甜味,也有鹹味,我也不曉得娘娘好哪個味兒,便都買來了。對了,方才下人說王爺也一同前來的,是嗎?”
小鵠呷了口茶,用帕子稍稍抹了下嘴邊,向甄夫人點了點頭:“是的,他現在正與甄大人在書房敘舊。”
甄夫人頓時朗聲大笑,還嘗試用手絹掩住笑聲:“哈哈哈!今兒太陽沒打西邊出來吧,王爺居然肯進來咱家。往日裡請他都諸般推託,如今還到老爺那邊去長談?哈哈!除非王爺這祖宗是成了婚就轉了性子,又抑或是我家老爺硬抓他來,否則他怎麼也不會他進來一步的。哈哈!!不過既然來了,我讓下人也拿點茶果過去給王爺嚐嚐吧。”說畢,便命人給書房那邊送點茶果去,同時支開了所有下人到外頭候著,只留有她與王妃二人獨處。
小鵠不明她話中意思,只能順著她的話打趣道:“也還真被夫人說中了,咱家那位原是不想進來的,可在門口卻碰上了甄大人,似是想躲卻又躲不開那樣。”
甄夫人陡然又一聲大笑,:“哈哈,原來是被逮住了,怪不得呢!哈哈!娘娘,您可能不曉得,想來王爺不會告訴娘娘他孩提時的那些頑皮事兒。”
小鵠倒是來了興致:“頑皮?王爺小時很頑皮嗎?”
不用說,她也知道這個傢伙小時也不會乖巧到哪兒,不過還是想知道他頑皮到哪中成都。
甄夫人稍稍收起大笑,然後向王妃娓娓回顧昔日趣事,嘴角還是不時露出笑意:“從前呀,我家老爺乃朝中太傅,在宮裡教幾位皇子公主授課,那時他也沒到四十,卻留了一把不長不短的黑黑鬍子,說這樣才有夫子的做派。而王爺那時特為調皮搗蛋,三不五時就捉弄咱老爺,例如把洗墨水與茶水對調給咱老爺喝了。而老爺每日歸來總是總在我面前說起他的學生如何如何,可三句不離王爺的名字,可每每提到他,老爺也總是要頭嘆氣,就說今日又被他怎樣捉弄了,呵呵。我還記得王爺那時還特愛玩火,不僅當眾燒過老爺穿著的朝服後襬,還趁老爺打瞌睡時燒焦了老爺的鬍子,搞得他之後得了個心病,至今都不敢再留長鬍子了,就怕還有第二回,娘娘您說好笑不!呵呵!”
好樣的!名字果然沒改錯,這痞子就好玩火!小鵠一時忍俊不禁地道:“這麼聽來,確是個皮猴子。那他是否經常要挨板子?”
甄夫人笑著繼續說:“挨板子倒也沒,老爺就罰他抄了《禮記•大學篇》好幾百遍而已。也是念在他平日上課很是用功,而且也頗有慧,自個熟讀了四書五經,連上古史記,戰國兵法兵書也能倒背如流,也就小懲大誡罷了。”
小鵠直接問出重點:“難道就因為這些搗蛋事,我家王爺才這般懼怕來這兒嗎?”
甄夫人輕輕搖了搖頭:“那是後來的事。那一年老爺在家中做壽,年僅九歲的王爺也來了,跟咱家小兒在家裡到處耍鬧,不知怎的居然開始學山野之人鑽木取火,確也是取了火,卻也差點把整個大院都給燒光了。”說著,她又忍不住哈哈笑了兩聲,繼續道:“現在想來也覺得荒誕好笑。可能王爺一直覺得年少時做的這遭荒唐事令我家老爺不喜,便一直都避而不見吧。其實那陣子他也親自來咱家幫忙重新修葺大院,別看他小小年紀,幹粗活也不比下人們差,動作挺利索的。其實老爺心裡很清楚他是個好孩子,壓根都沒惱他。”
可沒想到小小年紀也有那般殺傷力!小鵠對夏炎玥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她微笑著問:“那之後陛下可有責罰他?”
甄夫人此時沒方才那般的笑意,反倒帶點愁容:“陛下當然大怒,打了他二十板子,罰他跪在皇宮大門三天三夜,不準吃不準喝呢。那年他都不到十歲的小哥兒,別說三天,一日不吃東西都難受啊,還三日滴水不沾。皇后甚為一個母親,眼看著親兒這般受苦,心裡也不好過,可她乃國母,懂得天子犯法與民同罪的道理,故不能求情,亦不能偏袒,只遣人送了一字條給他。”
“字條?上面寫著什麼?”
“悟今事,不貳過。”
小鵠頓感這位母親的偉大:“皇后娘娘不愧是天下人的母儀典範。”
甄夫人突然意味深長地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皇后表姐不管心有多悲多痛,也只能忍,唯一的做法就是要嚴加管教自己的兒子,一來是為了讓陛下好下臺,二來也是給天下百姓看,三來嘛,也是為了讓兒子吃點苦,好收收性子。”
小鵠有點感慨:“皇后這母親也真不好當,又要顧及陛下,又要想著百姓,更處處為兒女百般思量,而宮裡還有那麼多皇子公主,皇后管教起來可真是勞心勞力啊。”
甄夫人笑道:“親生的還能管得下手,可非親生的,縱使她是眾皇子公主的嫡母,也是無法干預太多。就拿戚貴妃來說,多年盛寵,有陛下的庇廕,在宮裡總是逾制越矩,無視皇后的存在,她的五皇子便是在她的膝下養大的,慫的毫無品行,一副無法無天的性子。娘娘您可不知了,凡是入了那五皇子後院的婢女,十有八九都…破了…”
小鵠明白她意思是那些都破了身子,只能當五皇子後院的侍寢婢女了。她難以置信問:“舉止如此輕浮,陛下也不問責?”
甄夫人嘆著氣道:“陛下倒也不怎麼理會,只要五皇子平日裡功課做得到位,學問算過得去,也就罷了。反正五皇子也非陛下心中的繼承人選,就讓他虛虛度日便是。娘娘您也應為自己暗叫走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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