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先生捋著鬍鬚,故作不明:
“說哪個呢?”
魯凡笑道:
“娘娘三頭兩天就來親自登門來做說客,而您總嫌她囉嗦,每每拒之於門外。可兒子我看得出來,早晨她以來,爹您的心情是特別好的。”
魯先生問:
“有如此明顯?”
魯凡道:
“做兒子的,怎麼不瞭解您的心思。王妃嫁過來華城,堅持開辦男女共學的私塾,最高興的人應該是阿爹您。您以前常為去世的孃親嘆息,說她是個天生聰慧的才女,卻沒能上私塾,沒能科考,國家是浪費了一個人才。至今還時不時哀嘆,若朝廷能納入女子當官,孃親絕對是宰相之人。”
魯先生搖了搖頭:
“你親孃可是一代才女,她的智慧遠勝於我,只是生不逢時…”
魯凡不解:
“孩兒愚鈍,不明爹您為何要一次次拒絕娘娘?娘娘如今所做不正正是爹心中所願嗎?雖然女子依舊沒能考取功名,可王妃娘娘也只是希望女子讀書識字,知理懂禮。”
魯先生頗具深意地道:
“我自然心裡有數。可同時,我也在觀察。男女共學之路並非易事,王妃本是出於一番好意,可若真要朝這路走,日後定必要承受種種來自世俗人、禮教、甚至朝廷的壓力,都要比我這普通的教學先生要沉重得多。朱雀王爺如今剷掉了劉家,卻也成為了戚貴妃和戚太師的眼中刺,陸城戚家可不是好惹的,王爺王妃可是同氣連枝,王妃現所做之事對王爺在朝中之位是禍是福,還是個未知之數。可如今若連我這般小人物的阻攔和奚落都承受不住,那她將來又如何走好?又怎配我這學識淵博的孺子跟隨呢?”
魯凡問:
“爹,可這來來回回,你觀察試探,都有兩三個月之久,可見娘娘是有毅力之人,她也算及格了吧…”
魯先生搖著羽扇,抬頭看著一群白鷺飛過,淺淺一笑:
“鳥欲高飛先振翅。我可要看到她羽翼拍翅之力有多強,方能下定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