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實在怨不得太皇太后動怒,雖說近年來她對這後宮諸事皆已經撂開了手,但餘威猶存,底下哪一個人對她不是客客氣氣的?更何況,當年她在宮裡叱吒風雲的時候,太后還實在不是個角色。
如今這個小太監只尊了太后卻沒有尊她,怎麼看怎麼都顯得有些輕視了她。雖說那個小太監可能沒有這個意思,但是這件事也確實傷了太皇太后的顏面。
以太皇太后往日的脾性,沒有即時讓人把他杖斃已經是收斂了性子,當然,這也要給太后幾分臉面。
但是臉色還是不太好看。
太后的心裡到是沒什麼感覺,畢竟她也猜到了這個太監會叫她的名字,不過是因為她的貼身侍衛是此次的領隊罷了。
這人大概是想賣個聰明,卻沒想到聰明沒有賣成,反到惹了一身腥。
但,凡是能讓太皇太后心裡堵一堵的事情她都是願意去做的。
於是便對著車外道:“王公公,此次本宮是同太皇太后一道兒來的,裝備行李也比往日的多些,不知公公準備的小轎可夠?”
王公公一聽這話,立刻就知道自己把事情搞砸了,身上也驚出了一身冷汗,但他也馬上領會到了太后話中的好意,立刻就順著杆兒爬下來了,拿手扇了自己的嘴兩巴掌,跪下砰砰砰磕了幾個響頭,道:“奴才眼拙,奴才該死,竟不知太皇太后也在鑾駕上,還請太皇太后饒奴才一命,讓奴才更盡心盡力的伺候兩位貴人。”又道:“奴才早就把湯泉行宮裡所有的轎子打掃出來了,一應物件兒全是新的,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敬請放心。”
太后瞅了太皇太后一眼,道:“娘娘,你看這個不長眼色的狗奴才該如何處置?”
如今那個奴才都已經道歉了,太皇太后在一味的要處置,未免在太后眼裡落得個小家子氣,於是只是擺擺手道:“行了,讓他去做他自己的活兒把,別在孤眼前晃悠礙了孤的眼就成。”
這邊自去收拾整理不提。
樂正公主府裡,此時正稱得上是一團亂麻。
先是樂正公主暈倒,後又有尉遲商磕掉了門牙,然而在這個節骨眼的關頭,公主府平日裡養著的大夫竟然去山上採藥去了。
若說隨便找一個城裡郎中,又實在讓人難以放心,畢竟樂正公主雖然不是點火就著的脾氣,但也絕對不是好相與的,是以多多少少也結了一些仇家。
而在這南門京城裡,無論哪家醫館,或者說,無論哪家鋪子,背後或多或少都有些王權貴胄的影子。
是以,雖說鍾離燁整個人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但還是得等去皇宮裡的太醫來了才能知道樂正公主具體的情況。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一提樂正公主和鍾離燁的關係了。
按理說,樂正公主堂堂一個天之驕女,自然是和出身卑微的鐘離燁八竿子都打不著的。
但是世間萬物往往就是這麼奇妙,你永遠也不知道下一秒會有什麼人出現在你的生活裡,你也永遠不知道你的生命會走成什麼樣的軌跡。
樂正和鍾離燁也正是如此。
樂正和鍾離燁初相識的時候,樂正是沒有把這個鄉下來的野小子放在心裡的,但是因為鍾離央央的緣故,她還是讓他做了自己的貼身侍衛。
畢竟,她總不能讓一個后妃的同胞兄弟整日去幹些低賤的人才乾的活計。
其實就樂正自己來說,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對兄妹真的能走到如今的地步,一人成了寵冠後宮的后妃,另一個人成了皇帝身邊的第一御前行走侍衛,官從正三品,即使在朝臣眼裡,鍾離燁身上也自有一股大家風度,誰能想到七年之前,他還是馬棚裡一個不起眼的馬伕呢?他甚至稱不上是一個稱職的馬伕。
是以,在飯廳裡樂正說鍾離燁只是一個公主府的侍衛是有些偏頗的,畢竟當時鍾離燁不過在樂正身邊呆了兩年,就被皇帝提拔到皇宮裡去了,雖說仍舊管著公主府裡的護衛情況,但鍾離燁大部分時間還是待在皇宮裡的。
再說樂正公主,樂正公主這一世,雖說極富極貴,但她十多歲時便已經滿腹心計,處處籌謀了。
當時母妃軟弱,弟弟尚幼,她一個不受寵的公主,全靠自己的巧言善變,多方周旋,才能保下這兩人的周全。
她也從未嘗到父親的寵愛,母親的疼愛雖是夠了,但仍舊不能安慰她那顆危機重重的心。
直到太后終於在皇宮裡認清了現實,開始與后妃爭寵鬥計,樂正公主身上的擔子才略略放下了些。
後來,樂正為了襄助宮墨登上帝位,以十八妙齡之年自請給平襄王續絃,殊不知,平襄王比樂正整整大了二十六歲。
但當時朝堂之上局勢膠著,為了平襄王手中的兵權,仍舊義無反顧的去了。
這世上,有哪一個女孩心裡沒有一個對自己未來夫君的幻想呢?
但樂正的幻想,卻被她自己硬生生的打碎了。從此便是再不留一絲餘地。
宮墨登上帝位五年後,朝中局勢已經穩固。平襄王此時對她來說便沒有什麼用處了。是以當宮墨和太后問她要如何處置平襄王時,樂正只是冷靜的說,讓她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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