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昶沒有回話,只說:“已經沒什麼好看得了,咱們先回去把。”
未央看了柴房一眼,見那小太監已經站在了門前,侍衛們都在圍著那個穿著太醫服的人,那人再怎麼厲害,也是寡不敵眾,身上已經被劃了好幾道口子,但還在強撐著,但是未央又看了看軒轅昶篤定的臉色,最後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道:“那我們就走把。”
其實勾心鬥角這種事,向來沒有真正的贏家,就像在戰爭中,不管你是勝利還是失敗,都是用一條條人命搭起來的,但是對於皇帝來說,勝利才是真正的勝利。
他並不在意手底下的傷亡數字是多麼的驚人,他只在乎自己新的的土地是多麼的廣闊,只在意自己寫在史書上的功績是多麼的宏偉。
不是親眼發生在身邊的,沒有經歷過昨日還活生生計程車兵今日就只剩下一個頭的慘痛,沒有看見過被鮮血染紅的沙漠在黃昏的時候是多麼的恐怖,沒有聽見過一個個戰士倒在沙土中的聲音,就永遠也不會知道戰爭的結果是多麼慘痛。
就算宮墨是一個好皇帝,他也並不知道有多少的母親在家裡抱著孩子的骨灰痛哭,並不知道有多少剛生下的小娃娃就失去了父親。
對他來說,他們只是賤民,是能夠隨意廝打辱罵的賤民,就算他年幼時吃過多少多少的苦,也並不能體會真正的底層人民的心酸苦痛。
軒轅昶懂,但是他早就麻木了。
這三年,他見過了太多太多妻離子散的家庭,不一樣的土地,一樣的痛苦,他甚至親手埋葬過跟他相伴多年的好兄弟,但是面對兄弟的遺孀,他除了一些銀兩,什麼也給不了。
很快,軒轅昶就帶著宮未央回到了她的寢殿,宮未央並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的沉默,雖然說她在軒轅昶面前向來任性又強勢,但這不過是因為軒轅昶寵愛她罷了,皇帝也寵愛她,但他寵愛很多人,軒轅昶自始至終,就只喜歡她一個人,在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這輩子都逃不開軒轅昶編織的網,軒轅昶的這張網編的太密太大,根本沒有她逃開的餘地。
她也不想逃。
她相信,這一輩子絕對不會有人比軒轅昶還愛她了。
軒轅昶將她放在殿門口,因為一路走的有些急了,未央的頭髮都被吹的很亂,軒轅昶小心的給她整理好了頭髮,摸了摸她的臉頰道:“不好意思,今晚是我不對,不要怪我好不好。”
未央搖了搖頭,拉起他的手道:“軒轅哥哥,你知道的,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就是你,最重要的事就是嫁給你,其他的事情和你比起來都不算事。”
軒轅昶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猛的向前一步緊緊的擁住未央,沉默了半晌後,才聲音沙啞的道:“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怕,我本來以為自己在邊關奮戰,你在我的背後,在皇宮裡會很安全,但我才回來多久,就已經不止一次見到這些齷齪事,你的身邊被這些事包圍著,我要怎麼把你拉出來。”
突然,軒轅昶鬆開緊緊抱著未央得手,放在他的胳膊兩邊,緊緊的盯著未央的眼睛道:“我在皇宮出入這麼多年,你一直都在做這些事,只是瞞著我對不對!”
未央低下了頭,避開軒轅昶的眼睛,沉默著不說話,但是雙手卻緊緊的握了起來。
軒轅昶見她不說話,本來就隱隱壓抑不住的怒氣猛的爆發,他用力的捏住未央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正要惡狠狠的說些什麼,就見未央的眼眶周邊都是紅的,有隱隱的淚花在她眼睛裡打轉,在被她抬起頭的一瞬間,眼淚說著她的臉頰落了下來,滴在他的手心。
軒轅昶本來的怒氣都被這一滴淚澆息了,只剩下慌亂與手足無措。
他慌慌張張的想要拿手去擦未央臉上的眼淚,卻怎麼擦也擦不乾淨,因為未央實在哭的太兇了,在他的記憶裡,已經好久好久沒見過她流眼淚的樣子。
軒轅昶懊悔的腸子都青了,拿手啪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對未央說:“央兒,對不起,對不起,不要哭了好不好,我錯了,我不應該兇你。”
宮未央本來也沒有想哭,但是那一瞬間看見軒轅昶泛著怒氣的眼睛,她就害怕,本來,她就以為是軒轅昶以為自己太壞了,她在軒轅昶的心裡再也不是那個被他疼愛這的小女孩了,她以為,他再也不會要他了。
但沒想到軒轅昶一見她哭,就不在生氣了,還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眼睛又變成了她熟悉的寵愛的樣子,但是她的眼淚卻無論如何也忍不住了,像決了堤的瀑布一般,恨不得將這麼多年受得委屈,害怕軒轅昶發現真實的她以後得擔驚受怕一下子哭出來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