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我倆實在伯仲難分,還是弘治從中制衡,我與黃美人始終平分秋色。陳妃有了“依據”,橫眉豎眼地挑我的不是,不止一次當著餘淑妃的面抱怨當初不該一時心軟選錯了人、扶持誰也比我這個下九流的商人之女強云云。我亦不爭辯,只在一旁看著淑妃的臉一點點變冷,陳妃真是蠢,跟了淑妃那麼多年都不清楚她的為人。她那樣一個滴水不漏的人,怎能容許他人指摘?
“鳴兒,你是指本宮識人不淑、用人不善?”淑妃黛眉一擰,嚇了陳妃一跳。
“姐姐別誤會,鳴兒絕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陳妃急忙解釋,亦不忘狠狠剜我一眼,“茗才人太無用了!”
“本宮從不用無能之人!茗才人若是無用,早就被黃美人給比下去了。”淑妃這一句算是給我這幾日所受委屈的一個交待。
“這樣總耗著也不行啊。”陳妃用極低的聲音嘟噥了一句。別看她敢當面頂撞皇后,那全是倚仗淑妃及太皇太后給她撐腰,若真惹惱了淑妃,她卻是很怕的。親侄外孫女比她這個不知拐了多少道彎的親戚要有分量得多。
餘淑妃聞言看向我,輕啟櫻唇,“茗才人不會讓本宮失望的,對嗎?”似信任,更是警醒,她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我恭敬垂首,回道:“不會!”
淑妃微笑地朝我擺擺手,要我跪安。我行禮出門,沒走多遠,便聽見她冷聲警告陳妃,“離那石嬪遠些,別掉了自己的身份!”
我只當什麼也沒聽見,趕緊加快腳步離開。
不出十日,我與黃美人之間的平衡便被打破了。弘治那一日原是翻的黃美人的牌子,卻氣沖沖地跑到我的宮裡來,進門便嘆了一聲氣,“黃氏真是不懂事,這才幾日,幾株極品茉莉全被她養敗了。”
前幾日還“凡凡、凡凡”地叫著,今日又變成連名都沒有的“黃氏”了,可見君寵之薄!
我心中冷笑,她當然養不活,玉璃得我手勢吩咐,早在茉莉被搬走之前,用浸了酸腐水的長銀針刺入茉莉的根部,因而茉莉外面看著還是好好的,其實根部開始從裡朝外潰爛,用不了兩天,葉子就會慢慢發暗發枯。
黃美人以為派了兩個小太監跟來,我便無可奈何了,殊不知我早留了這一手。以玉璃的聰穎,趁兩個小太監不留心時下手,易如反掌!她既是派人跟來拿的,我又當著弘治的面把一株株鮮靈的茉莉交給她,她現在連給自己洗冤的機會都沒了,那樣弘治會以為她故意栽贓。
她當真覺得是把我逼得退讓的嗎?我所有的退都是為了進,若不能進,那麼再多的退讓也沒有用!
我便向弘治道:“定是妾身沒有講清楚如何養花,才使良種凋零,不如把那幾株茉莉抬回來吧,興許還有法子救。”
那幾株茉莉我是真心心疼的,若非不得已,我真下不了這個狠心。不過,它們是救不活了,我這麼說,不過是想讓弘治內疚,那他對黃美人的厭就會更深一分。
弘治握著我的手,抱著一絲歉疚說道:“朕已著花匠看過,救不活了。都是朕不好。”
我順勢靠到他的肩上,說著連我自己都覺得臉紅的噁心話,“妾身不許皇上這麼說,在妾身心裡皇上是最好的。”而八年前,我剛嫁給他時卻真是這麼想的。
他感動地親吻了我的額頭,“朕的茗兒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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