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驚失色“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不打緊,皇上若知道了……”我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陰森偽笑,轉身領著眾人離開!
出了梅園,灩兒的情緒稍緩了些,我即向何文鼎道謝,“今日多謝何公公及時出手相救!”
“奴才既是碰上,豈能袖手旁觀?所幸小姐並未受辱,守住了名節!”他擺擺手,嘆道:“奴才看不慣壽寧侯所為已久,倚仗著聖上的恩寵,欺民霸產,無惡不作,殺之都不為過!”
我微微一笑,“公公莫為這種人生氣!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何文鼎即道:“炎將軍與茗貴人放心,若這廝捅到皇上那裡,怪罪下來,老奴一力承擔!我大明的良將絕不能毀在這廝手裡!”
“他不敢說的,何公公且放心!”
何文鼎雖是不太相信我的話,卻也不反駁,好似下定決心要與張氏外戚同歸於盡一般。人只道閹人殘廢,歷朝歷代也多出閹黨之禍,可弘治一朝卻有懷恩、何文鼎這樣有身殘心健的良伴伺候左右,何其幸之!
今日之事真是兇險,幸虧灩兒聰明,給我們留下線索,也幸虧何文鼎仗義相救,灩兒才沒被狂浪子弟欺負。為了不使灩兒落下陰影,我決定讓她回我宮裡換身衣飾,這樣對外也好說是去了我宮裡一趟。
我只留下玉璃相伴,仍舊讓其他宮人回去相幫如嫿,並叮囑他們今日的事不可對外吐露一個字。炎將軍生怕灩兒再出事,一路護送。我瞧他的模樣似有話有問,便故意落到了後面。
“我猜炎將軍是想問我有何辦法令那廝閉嘴吧?”
炎將軍點頭,“臣方才聽貴人提到了錢能,可是開封的鎮守太監錢能?”
“正是!黃河漲水,開封水災,鎮守太監錢能私吞錢糧,大發橫財。皇上派了王恕大人去徹查此事,錢能怕東窗事發,一出手就送給了壽寧侯十萬兩銀子,請他託情!”
炎將軍怒道:“早知此事,剛才就該踢斷那廝的腿!”
“將軍真是嫉惡如仇!”我接著道,“壽寧侯收了銀子,還修信一封表示感謝,可巧這送信人住進我二哥開的酒館,吃酒惹事,無錢付賬便掏出這信,說是錢能的人,先賒著以後再行補上。”
“原來如此!那貴人打算怎麼辦?這可是鐵證!”
“我是不會去皇上面前告發他的!”我這話一出便見炎將軍變了臉色,我立即笑道,“這事情不是有人在查嗎?當然是讓那個人知道了,我一個婦人又何苦涉入政事?”
弘治最不喜後宮干政,我怎麼會傻到趟這渾水?
炎將軍轉怒為喜,一臉歎服,“茗貴人真是絕頂聰明,臣佩服!”
我嘆了口氣,“張家不寧,外戚不平,天下不安!”而我心裡卻是有另一個盤算:張玳珺有這樣混賬的兄弟算她倒黴,弘治便是再寵她也不能不顧蒼生王法,我倒要看看張氏能在後位上得意到幾時!
行至長春宮前,我不便請炎將軍一同入內,他便在宮外守候。
玉璃為灩兒梳洗、更衣、換妝,我又命她把灩兒換下的衣物放入火爐裡燒了,“灩兒,所有的不幸不快都已經過去了,連個碴兒都不剩了。你以後要幸福,知道嗎?”
“姐姐,”她撲到我懷裡,“灩兒每次入宮都給你添麻煩!”
我撫著她的秀髮,笑道:“你就是不入宮,我的麻煩事也不會少的!若是應付不來,我就不在這裡待著了!炎將軍是個好男人,他會一心待你的!你們走得遠遠的,遠離這裡的繁華與齷齪!姐姐得不到的幸福,希望你能擁有!”
她猛的從我懷裡起來,“可是爹——”說著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我羞了羞她,“只要你願意,我就去求皇上賜婚,他若敢不答應,我就去求太皇太后!”
“姐姐——”灩兒開心地摟住了我,“你真好!”
“姐姐答應你的,就一定會做到!”我微笑著,“你若成了親,說不定義母的病也會好起來的!”
家宴就快開始,我還有諸多事情要辦不能久擱,走出宮門,將灩兒交於炎將軍守護,我便帶玉璃急急地趕去做事了。餘淑妃知我離開了一陣,語氣中透露著不快,不過好在沒有耽誤家宴的準時開席。她也就省了一頓教訓,我發覺她最近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好了。
席上,我特意拖了灩兒去拜見太皇太后,又獻上一串東海佛珠,這可是無價之寶,有緣者可得相贈,無緣者千金難求一顆。我自是說灩兒一片孝心專程為太皇太后去尋的,機緣巧得,乃是太皇太后洪福齊天!
太皇太后一心向佛,自是高興不已,我便趁機求她賜婚。她真是個極不簡單的人,推說年事已高,把皇太后與弘治都叫來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