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寧秋急忙側臉輕啐了幾聲,方對我道,“那孔氏心腸歹毒,又是惡俗之徒,怎能與妹妹相提並論?你心存善念乃是厚福之人,自得上蒼保佑。”
心存善念?寧秋怎會知道我是此生一身殺孽,就是為了復仇害人而來!上蒼保佑?許是真有吧,要不然我怎能再世為人,來報仇雪恨呢?
只是我心中的擔憂是怎樣都驅散不去的,“姐姐原本在永和宮裡與世無爭,現在到了鹹福宮就全無退路了,都是我連累了姐姐!”
依照張玳珺的個性,弄死我都是不肯罷休的,到時寧秋也無法倖免於難。
寧秋緊緊握住我的手,“現在是非常時刻,我自當陪在妹妹身邊,與妹妹共進退!反正我在這宮裡跟行屍走肉又有何分別,妹妹何來連累一說?”
見寧秋的姿態如此超然,我再說反倒顯得自己矯情了。心中縱有千般感激,也只能道一句,“謝謝姐姐!”
寧秋微微一笑,“到時生了小皇子,我可是要第一個抱的。”
玉璃如嫿真是識趣,急忙湊過來道:“不是奴婢第一個抱嗎?”
我不禁笑道:“去去去,你們如何跟姐姐相爭?”
小順子笑道:“娘娘花容月貌,生出的小皇子必定討人歡喜,到時咱們都不用爭了,皇上肯定搶著第一個抱!”
玉璃如嫿也連聲應道:“沒錯,皇上每隔一兩日都要來鹹福宮一趟,可見對娘娘與小皇子多上心!”
小皇子?都說是小皇子!欽天監測得我與淑妃所懷之胎是一男一女,為何弘治認定了我腹中的就是個男胎呢?還到逢人必說,惹得後宮眾人都以為我會生皇子,而淑妃會生公主。
我隱隱覺得不安,一個人費心地去做一件事,總不會平白無故的。
“妹妹,你怎麼了?”寧秋見我臉色轉差,擔心地問。
“姐姐也以為我生的會是皇子嗎?”
“皇上都這麼說了,肯定沒錯。”如嫿話剛出口,玉璃急得在一旁將她衣袖一扯,她便不敢說下去了。
寧秋回道:“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都是你的骨肉,也都由不得你選,又何必去計較呢?”
我立即明白了寧秋的意思,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讓孩子好好降生,擔心是男是女又有何用,豈是我一個小小宮嬪能操控得了的?
我頷首一笑,“姐姐所言極是。幸虧有姐姐相伴,能時時開導於我,不然我也像淑妃一樣整日疑神疑鬼的,倒折騰得自己不得安生。”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妹妹是太在意這個孩子才會想那麼多。”寧秋回道,“我聽聞有了孩子的女子大抵都是這樣的,恨不能將孩子的一生都計算好,生怕孩子將來受一丁點苦。”
其實人生來就是受苦的,尤其是皇宮裡的孩子,比民間的孩子要辛苦得多。我只能盡我所能去守護孩子,妄求太多不過自增煩惱而已。
這樣想著,於是一笑,淡然而苦澀。
一日一日的掰著手指,日子過得也快,一晃三個月就過去了,我已開始顯懷,行動多有不便。張皇后的宮禁也解除了,只是弘治仍未去見她一面。他似乎沉浸在即為人父的快樂與眾宮嬪的溫柔鄉里,而忘記了嫡妻。
然而我知道他的心裡是想念的,偶爾在我宮裡留宿,擁我而眠的時候,還會嬁姷嬁姷的喊著。嬁姷是當年弘治為張玳珺取的小字,怕是除了他們與我再也沒有第四個人知道這件事了,我當年也是極偶然的機會偷聽了一次他們的談話,才知張氏有這個一個愛稱,好像是美女相助的意思。
弘治既是念念不忘,那他遲早會去坤寧宮看望張氏。既然總是避免不了的,我不如抓住這個人情,向弘治討要一些好處。
我當真是在被窩裡咬了一夜的牙,才下定了決心。次日弘治晨起去早朝時,我要起身服侍。他急忙阻止,“你別起了,身子都重了,快好生歇著。”
我仍是堅持起身親手為他穿戴,“嬪妾身子重不能侍奉皇上,難得能為皇上穿戴一回,盡一盡為人妻子的本分,皇上也不許嗎?”
弘治伸手摸了摸我隆起的小腹,“朕是怕你累著。”
我笑道:“嬪妾豈會不知皇上的愛重,正是因為如此,嬪妾才不能恃寵而驕,要為孩子做一個好榜樣。”
弘治抬起我的下巴,在我額上落下一吻,溫柔說道:“若後宮人人都如茗兒這般,朕便是天下最幸福的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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