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一見,一見竟是永別!
“母后!”殷公主突然竄了過去,一把抱住皇太后,“母后還有兒臣啊!琳兒以後常來宮中陪伴母后好不好?”
皇太后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牽起她的手,“琳兒真孝順!到哀家宮吃糕去!”殷公主便一臉笑容跟著太后走了。
我與弘治也各自回宮,他還有許多政事要處理。
一整日我的淚都沒有斷過,我能給自己唯一的一點任性也只有如此而已。因為我知道哭過了,第二日仍得換上一張笑臉,還要精心計算地在這後宮中存活下去。
弘治許是對我那日送親的表現不滿,一連幾日沒有召幸我。而失去了棋子的張皇后精心地從眾宮女中挑了幾個美女送到御前,其實在她知道將失去黃雅嫣這枚棋子之時,她就已經開始謀劃了。
她一向不喜歡大選得中的女子,不僅僅因為出了一個讓她頭疼的餘淑妃,更因為她對這些宮嬪沒有什麼“恩德”。而對於宮女,她把她們送到御前,實實有著一份再造之恩,像孔德音就是其中之一。
其實好多秀女沒能晉選成功,並非一定是她們才貌不夠出眾,而是晉選的條件太苛刻,有時甚至荒唐地因為一個不太討喜的姓就被否了。
就如這一批皇后送上的宮女中有一位牛姓的宮女,美貌並不輸於我,而且會些功夫,騎射之技甚佳,很有點巾幗女子的英姿。弘治很是喜歡,賜了英姓,封為才人。
玉璃如嫿見英才人沒幾日勢頭就如此強健,比我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很是為我擔心。可我仍是平平靜靜過自己的日子,全無焦急之態。連黃雅嫣那樣的強敵我都趕走了,連緣定前生的男子我都送人了,我還有什麼做不到的?小小一個英才人也能在我面前張狂嗎?
我在後宮的目標始終只有皇后一個!
所以灩兒一走,我便把二哥截獲的那封信及那個送信人,悄悄綁了送給王恕。王大人正苦於找不到開封鎮守太監錢能的罪證,急忙將信呈給了皇上。
弘治見信大怒,將張鶴齡叫來好一頓訓斥,勒令他與錢能等相關人員出銀子賑災。張鶴齡不僅交出了那十萬兩,還賠了好多銀子出來,甚是肉疼!於是顛顛地跑去找張皇后訴苦,張後將其一頓好罵,為了這事,張後也被弘治說道了,心裡大為不快,怨她兄弟不給她爭點氣。
這廝兩頭受了氣,就跑到我宮前大喊大叫,將我罵得十分難堪。
他罵了半日才知道我根本不在宮中,我後來知道此事還笑了半天,我既敢把信送給王恕,我就不怕他來找麻煩,反正灩兒與新婚夫婿已經走了,張鶴齡就是再傳出什麼瘋言瘋語,他們也不聽見。他的所作所為只能更加顯然出他的卑鄙齷齪,更令人瞧不起而已。
只是沒想這廝居然敢找上門來叫罵,也不怕傳入弘治耳裡再招罵,當真以為我失寵了嗎?
我當時正在御花園瞧那幾株新貢上來的梅花。這時的御花園萬花凋零,除了梅花全是蕭條敗景,甚少有人前來,竟碰巧遇到了殷公主,便同她打個招呼。
這丫頭人小鬼大,看著是一位謙和淑雅的高貴公主,可一開口就全不一樣了,“黃氏走了你很開心吧?”我尚未回話,她又一臉不屑地說道:“你別跟我裝,你們後宮女人的嘴臉,本公主瞧著都噁心!”
我一笑置之。
殷公主的母妃非常柔順,因此賜號——柔,因為太過善良柔順成了殘酷後宮鬥爭中的犧牲品,當時公主還很小,漸漸的,她就養成了古怪的脾氣,加上有弘治的驕縱寵愛,便更加無法收拾了。
“殷公主怎麼有空來御花園走走?也是來看梅花的?”我不想惹她,卻也不想與她走得過近。脾氣古怪的人向來不好侍候。
“本公主來幹嘛需要跟你說嗎?再說了皇宮本就是我的家,我想去哪裡不成?”
“公主說得是,公主請便吧。”我朝她頷首,領著玉璃便走。
就在此時張鶴齡衝了出來,我知他是來尋仇,正欲好好諷刺一番,不想他一把便將我推倒在雪地裡,“你這個賤.人,居然敢告發我?”
玉璃急忙來扶我,一邊朝張鶴齡罵道:“此乃皇宮內苑,壽寧侯怎可白日行兇?!”
“行兇?”張鶴齡更是來氣,“上次你們才叫行兇呢!老.子的膝蓋疼到今天還沒好,正要找你算帳!”
他凶神惡煞地向我侵來,誓要報當日之仇!可憐我身邊只帶了玉璃一人,一個女人怎敵得過男子?他把玉璃甩到一邊,步步向我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