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棲風佈滿血絲的紅眼睛,那眼中全是對弘治的徹骨恨意。弘治搶走了他最心愛的女人,並殘忍地殺害了她。這才促使他入宮報仇的最根本原因,而春氏滅門與她孩子的死,都是春風致之死的附屬,並不是他最關心的。
他在提醒我弘治曾經對我犯下的罪惡,他在等待我給出與他期待一致的答案。他又何曾想過,弘治是一國之君,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親?便是為了煒兒與孝康,我也狠不下心去殺弘治!
“你捨不得了?”葉棲風對我窮追猛打。
我低下了頭,如今的情形已與我初入宮時不一樣了。尤其是我現在確認弘治最愛的人是春風致之後,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會不假思索地說喜歡我,一定是因為我身上有很多她的影子,所以我才能在短短兩年內晉升如此之快。
從最開始時在坤寧宮前,他說的那一句“好熟悉”,或許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已經把我當成了春風致的替身。儘管我已將骨子裡的春風致藏得很深很深,但弘治既然對春妃有真情,又共同生活了三年之久,總能從不經意間的點滴找到春妃的影子……
葉棲風猛地捧起了我的臉,打斷了我的思索,“你捨不得自己的榮華富貴了?”
不待我回答,他又說道:“你顧家應該根本不缺榮華富貴吧?我知道你也不貪戀權勢!你為何要入宮?”他盯著我,似要透過我的眼睛,把我整人都看穿!
“我想知道皇上殺春姐姐的理由。”我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我不能惹怒葉棲風,我想在這宮裡存活下去,至少這一年半載需要他的照顧。
“既然深愛,就不會有無緣無故地殺害。一個女人不會真想要她所愛男人的性命,她更想知道的是真相,是自己有沒有愛錯人!所以我要為春姐姐討一個真相!我想春姐姐跟皇上走的時候,就已經賭上了一世的命運!”
我一邊說,一邊用力地掰著葉棲風的手指,他將我的臉捧得很緊,手指勒得我的臉有些疼,尤其是那半邊被他打了一掌的臉。可我當掰開他一根手指,要再掰開第二根時,他的前一根手指又重新粘在我的臉頰上!
在力氣的拉扯中,我始終處於劣勢,無論我怎麼努力,棲風始終牢牢捧著我的臉不放。
“快放開,不然我就喊了!”我生氣地警告道。這個葉棲風非得隔些時日就敲打敲打,不然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棲風不理我。
“快放開!我——”
我的唇被他的吻封了個結實,厚重的吻帶著驚天震地的掠奪,他似乎忍耐了太久太久,他是在討償本該屬於他的東西!
我的腦子嗡嗡作響,呼吸險些停滯。
他瘋了!他一定是瘋了!瘋得連命都不要了!我慌忙用力地推他,不但沒推動,倒令他騰出一隻手來將我死死掠入懷裡。
我急了,狠狠咬他,他雖吃痛,卻不肯鬆口,而且更加變本加厲,瘋了一般開啟我的唇齒,拼了命地往內探.入。我忍無可忍,狠狠咬了他一口,將他的舌頭咬得鮮血直流。他終於停了下來,手卻不肯放開。
“你就是我的春妹妹,你為何不認?!”說罷,他的淚已經順著臉頰滴到了他的胡碴上。那樣的蒼桑悽苦。他與弘治一樣,都是流血不流淚的男人。
為著這兩行淚,我縱使有一腔怒氣也不忍發出來了。
“是與不是有區別嗎?我始終都是皇上的女人,你放手吧!”我想抽出手為他擦去嘴角流出的血水。
“不放!”棲風像一隻紅了眼的野.獸般將我摟得更緊,“當年就是聽了你的話,我放了手,做了此生最錯的一件事。若你不想報仇,我不逼你,但你不能再跟著那——”
棲風頓了頓,他一定很想用禽.獸來形容弘治,只是為了顧及我的感受,改成了那個人,“你不能再跟那個人了,你必須跟我走,你本就是屬於我的!我放了你第一次,不會再有第二次!”
面對他,我突然沒了以前的硬氣,我不知該如何回答,我只能答非所問,“你嘴裡流血了,快去擦一擦!”
他不理會,只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重複著,“你答應我!等查清了真相,就跟我走!”
“我的兒子還在宮裡!還有宮裡的這些人,我不能不顧他們的死活,隨便把他們拋下……”我很想找個理由回絕,卻不明白自己怎麼地就鬆了口,“容我想想——”
或許是因為我當初是舍了性命來複仇的,現在卻發現這個仇可能不需要報了,所以我要去報恩,我欠良哥哥的太多太多。他沒有娶妻是為了我,冒死入宮報仇是為了我,屢次三番地幫我是為了我,每日混跡於青樓亦為了麻痺自己暫時忘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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