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車真的報廢了。
車前蓋被野豬創翻了半截,發動機徹底熄了火,還有兩扇車門深深凹陷進車裡,拔也拔不出來。
孫三刀搓著手湊近溫星河:“那個...嘿嘿,您看啊,我們的車實在沒法開了。”
“大哥您就當做慈善,讓我的弟兄和女人去車廂裡休息吧,”他忍不住瞥了眼貨車,“我嘛...可以陪您坐在前面,路上也算有個照應。”
溫星河冷著臉,將手中的地圖抖開,道:“沒得商量。”
貨車車廂對於她的安全屋來說是個完美的掩體,她就算得失心瘋了也不會把車廂暴露給別人看。
她又低頭看了眼手機,還有幾格訊號。
現在手機的服務區還在青巒市,推送的仍然是青巒市的預警資訊。
站在這裡遠遠眺望,已經能看見遠處的高樓大廈,以及天際線的一片紅色汪洋。
不知道穹海市現在的災情怎麼樣。
蝗蟲的來去難以捉摸,沒有技術工具的輔助,誰也無法確定它們會從哪個方向飛來。
溫星河頓感頭疼,招呼著讓其他人聚過來,
“這條岔路的盡頭有個護林員小屋,我們現在就出發去那裡避難。”
“你們每人負責搬運一頭野豬或者麂子。”
“到了小屋後,你們可以留下一半自己扛的獵物,當作乾糧。”
還有幾隻豪豬的屍體她剛才已經收進了安全屋,要不然搬也沒法搬,全是刺。
“什麼——?”被無視的孫三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破聲問道。
“你真把我們當牲口使喚是吧?”
“哼,真把我們逼急了,你也吃不了兜著走!你只有一個人,而我們弟兄有七個!”
......
空氣很安靜,這場慷慨激昂的示威只是孫三刀一人的獨角戲。
壓根沒人接他的話。
孫三刀回頭:“弟兄們?”
開車小弟阿徹,撓了撓頭,嘟囔道:“老大,我們還是快點走吧,再耽誤下去,天又要熱起來了。”
另一個小弟阿亮挑了一頭最壯的野豬背在背上:“對啊,能白得這麼多肉呢,咱都多少年沒吃過野味了。”
“倆吃裡扒外的狗東西!”孫三刀掄起巴掌就要扇過去。
錢芳連忙走過去拽住他的胳膊,細聲道:“當家的,別急別急,消消氣......”
溫星河坐回車裡,見孫三刀還梗著脖子站在路中央,順手拿起彈弓,用小石子砸他腦袋。
“再不出發你們都得喂蝗蟲。”
錢芳猝不及防瞥見溫星河的動作,瞳孔驟然收縮——這個男人拿彈弓的姿勢,怎麼和溫星河這麼像!
難道,他和溫星河有什麼勾結?
她咬著唇,破天荒地沒有偷懶,乖乖選了一頭小巧的野豬抱著跟上隊伍。
孫三刀捱了一個腦瓜崩,憋著氣搶了一頭麂子搬走。
溫星河開車緩緩跟在隊伍後面,她沒再給魚仔派任務,所以魚仔一直安靜地窩在駕駛室。
她從安全屋取出一碗新鮮樹莓,邊投餵魚仔邊時不時往嘴裡丟一顆。
魚仔剛吞下一顆,又被塞了一嘴。
【宿主,我不需要進食】
“不過你能嚐出味道對吧?”溫星河揉了揉它的小腦袋。
魚仔:【能,我的味覺效能正常】
“那不就得了,”溫星河又塞過去一顆果子,“就當犒勞犒勞你前段時間那麼辛苦的到處飛。”
*
烈日當空,土路被曬得發燙,每一粒石子都像是燒紅的釘子,稍不注意就扎進眾人的腳裡。
林光耀的腳掌磨出了好幾個大血泡,只能搖搖晃晃地往前走,每邁一步都十分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