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喧竹回握住陸嫋嫋的手,輕輕搖了搖。
他眼角含笑,變魔術般從身後拎出一隻玩偶兔子。
“給嫋嫋的見面禮。”
陸嫋嫋眼睛刷一下亮起來,她先偷瞄了一眼陸喧竹,又求助似的望向溫星河,腳尖不自覺地在地上畫著圈。
溫星河抬頭望天,神情專注地欣賞車庫的天花板。
這天花板真是個天花板。
陸喧竹故意晃了晃玩偶,“聽說要見小侄女,叔叔熬了一個晚上才縫好的。”
“你不收下它,兔兔會不開心的。”
他捏起玩偶的爪子按在眼睛的位置,做出抹眼淚的模樣。
陸嫋嫋被逗得咯咯笑,主動上前幾步,將玩偶摟進懷裡。
“謝謝。”
玩偶兔子身上的針腳都很細密整齊,淡粉色的耳朵垂在兩側,露出兩粒呆萌可愛的紐釦眼睛。
她把臉埋進玩偶的絨毛裡,深深吸了一口氣。
好香,有股淡淡的薰衣草味道。
見陸嫋嫋並不牴觸,溫星河將心揣回肚子裡,開啟後備箱開始卸貨。
她帶來了自己和陸嫋嫋的換洗衣物,四箱牛肉和蔬菜,兩桶牛奶,以及一個醫藥箱。
雖然陸嫋嫋和陸喧竹看起來比較合拍,但溫星河還沒有天真到,把一個年幼女童扔進一個陌生男人家裡,就能理所當然地拍拍屁股走人。
哪怕他們二人之間有血緣關係。
溫星河對陸喧竹的瞭解僅限於前世在安全基地的一段日子,現在的他品性如何,溫星河不敢打包票。
總得考察幾天再說。
前天溫星河跟他談起陸嫋嫋的事,他本來還一頭霧水,等溫星河解釋清楚,他便自告奮勇地提出要收養她。
溫星河明白自己有些倉促冒昧。
但末世已經降臨,她必須要儘快為陸嫋嫋做好打算。
如果當初陸嫋嫋沒有倒在她的倉庫門前,又或是再次被陸家抓回去,她未來會遭遇什麼,溫星河想都不敢想。
溫星河睫毛微顫,每當她升起收養陸嫋嫋的念頭,心底便有個嘲諷的聲音狠狠撕扯著她,叫囂著她不配。
她攜著滿腔恨意重生歸來,發誓要將她遭受過的痛苦千百倍報復回去。
這樣的她早就失去了和別人建立正常親密關係的能力,更沒有足夠的愛來澆灌一個孩子健康長大。
她的靈魂是個悲傷的空洞,愛意呼嘯而過,無從駐足。
她註定孤身一人。
陸嫋嫋有所感應似的回頭,正好看到溫星河從後備箱搬執行李。
“姐姐,你要走了嗎?”
溫星河勉強笑了笑:“不是啊,我要在這裡借宿幾天再走。”
陸嫋嫋立馬把兔子玩偶夾在胳膊下面,挽起袖子。
“我幫你搬!”
*
先將溫星河送的食物放進冰箱,陸喧竹帶著她們二人去了各自的房間。
他特地騰出溫星河小時候的舊房間,留給她住。
陸嫋嫋則是睡在另一間臥室。
趁著陸喧竹帶陸嫋嫋去其他房間參觀的空隙,溫星河把陸嫋嫋的衣服都掛進衣櫃裡。
陸喧竹確實費了不少心思,為陸嫋嫋提供的房間不僅窗戶朝南陽光充足,而且所有的桌角牆角都安裝了防撞護角。
床單是嶄新的,散發出一股乾爽的洗衣粉味。
哪怕血雨期間困在家中無法外出,他也設法尋到幾盒拼圖和積木放進玩具櫃裡。
吃過午飯,溫星河陪陸嫋嫋窩在沙發裡看電影。
她找了部喪屍片,開頭第一幕就是一張腐爛的大臉正懟上螢幕。
主角團開著公交車衝出喪屍的包圍圈,鏡頭還給了輪胎下被碾出腦漿的半顆頭一個高畫質特寫。
陸嫋嫋看得津津有味。
陸喧竹在廚房叮叮噹噹忙活了好一陣,為陸嫋嫋端來一杯香蕉堅果奶昔,也紳士地為溫星河榨了一杯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