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變了口味?
梁至嶸不禁眯了眯眼,“你現在是不喜歡山楂醬了嗎?”
今天點的麥當勞,總覺得不夠好吃。
應欲語隨便吃了幾口東西,就有些飽了,她伸手去那放在旁邊的牛奶,低聲說道:“喜歡啊,但是這兩年幾乎把市面上所有的牌子都買過一遍,也買不到我爸爸以前親手為我熬的山楂醬的味道。”
“得不到的東西,我想都不會再去想。”
而是強行要求自己,愛上另外一種口味。
梁至嶸很久沒再說話。
半晌以後,他微微靠在椅背上,頭頂暖色調燈光一圈一圈落下,聽著包裝紙在風扇下窸窣的動靜聲,他說:“你父親真的很愛你。”
“對我,倒是隻說做鬼都不會放過我。”
在國外兩年,有時夜深人靜時,他好不容易結束工作進入睡眠,會夢到應父面色蒼白、瘦骨嶙峋地躺在病床上的最後模樣。
明明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卻還是一遍又一遍,不停地警告著他:“結婚以後,你要是敢對我的女兒有一點點的不好,讓她哭了......”
“咳咳......我一定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他總是驚醒過來,滿頭大汗。
其實並非害怕那句話,他怎麼可能不對自己的妻子好呢?
——是上上下下整個梁家,先對不起了他。
“結婚之前,我跟你的父親簽了一項協議。”梁至嶸淡淡說道,眼皮也掀了起來。
正好那份檔案就在樓下的保險櫃裡。
他起身去取出。
應欲語張嘴咬漢堡的動作一愣,心裡嘀咕著。
這男人怎麼跟誰都籤協議......
但她還是乖巧地從梁至嶸手中接過了紙,看了起來。
協議上面說。有效期內,無論是哪方的過錯、哪方提出離婚,梁至嶸身為乙方都要將名下所有財產、股份無償贈與甲方應欲語。
最後一行寫有時期限制——八十年。
這和到死有什麼區別?
應欲語眉頭緊緊皺起。
她真的沒忍住抱怨了起來,“我爸爸幹嘛要這樣啊......這樣一點也不平等。”
好像她嫁給這個男人,真的只是為了錢財而已。
連離個婚都能剝掉這男人一層皮。
事實上,她一直都被矇在鼓裡。
什麼也不知道。
“平等有什麼重要的。”梁至嶸輕笑了一聲,將協議收起。
他是真的覺得沒什麼。
但是再次轉過身時,還坐在餐廳裡的小姑娘東西也不吃了,低著頭,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她質問:“平等不重要,愛不愛也不重要。”
“梁至嶸,那對你而言,到底什麼才是重要的呢?”
梁至嶸喉嚨口瞬間收緊,像是在剋制著什麼,他望向應欲語,眼尾有些發紅:“愛是不重要。”
“應欲語,是你愛不愛我,都行。”
他的包容度僅限於此。
也是,最後的妥協。
“什麼?”應欲語有些發懵。
她想說沒有不愛。
梁至嶸卻一副認栽了的神情,他嘆了口氣,喉結滾動:“但我愛你。”
——“從很早以前開始,就很愛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