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看見了暈倒在地上的梁母眼皮剛才抽動了一下。
但是她並不打算去拆穿。
怎麼說呢......
被出軌,她終究也是個很可憐的存在。
應欲語知道——她是被對不起的。
母女倆坐上去那套新房子的計程車,雖然同坐一排,但是一個看著右邊車窗,一個看著左邊車窗。
彼此都很有默契地沉默不言。
徐培娟似乎並不打算解釋什麼。
大抵是真的後悔了。
進屋以後,應欲語才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她莫名有些頭暈,連視線都跟著一起模糊了起來。
坐到沙發上後,才出聲問道:“你今天怎麼會去梁家的祠堂的?”
“你該不會是......還和梁至嶸的父親保持著聯......”
話還沒有說完,徐培娟有些惱羞成怒地打斷:“我沒有!”
她似乎也很注重在這方面的名聲,雖然有點晚了。
“這你不用汙衊我的,在你和至嶸結婚以後......不對,是在至嶸第一次上門提親後,我就已經徹底斷了與他父親的關係,除了婚禮上那逼不得已的最後一面,再無往來。”
“我把他所有的聯絡方式都早就拉黑!”
應欲語聽著這些解釋,神情很淡。
她也開始習慣性地轉動起了自己手上戴著的婚戒,當得知母親今天去那祠堂,是為她討回公道時。
她的情緒才激動起來,連眼眶都有些紅了:“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是我自己掐的,因為我不想哭!”
“這不是你從小到大教育我的嗎,說在外人面前哭,只會顯得自己軟弱無用。”
如果她當時哭了,沒有掐自己,身上的傷痕就不會被發現。那母親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會踏入梁家的地盤。
當年出軌的事情也就不會被暴露了?
她也可以一直都被矇在鼓裡,營造出一種生活其實很幸福的假象......
如今所發生的一切都感覺是一環扣著一環。
父親生前果然說得對——人在做,天在看。
誰都逃不脫老天爺提前就定好了的劇本。
應欲語只要一想到自己已經離世了的父親,心臟就跟凌遲一樣發著疼,她使勁地拍了拍,恍然大悟:“怪不得爸爸臨死之前,都沒有再和你說過一句話。”
或許,他的病都是因此而氣出來的呢。
但是這話真的太過傷人,應欲語情願往自己的肚子裡咽,也不會表達出來。
徐培娟的臉色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慘白的唇瓣與臉上兩道鮮紅的指甲血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用手撐著牆,眼球幾乎都快要從眼眶內凸出來,“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
“但是,女兒,你也不要指責我什麼......或許我真的對不起了所有人,對不起你已經去世的爸爸。可是,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你一次過。”
應欲語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這句話。
她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你......你說什麼?”
——從未對不起過她這個女兒?
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是梁至嶸從醫院裡打來的電話。
應欲語卻根本無暇顧及,她一隻手捂著忽然陣痛起來的肚子,胸脯都沉重地起伏了起來:“徐培娟女士。”
“你再把剛才的那句話給我重複一遍呢?”
請問她到底對得起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