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欲語端著兩盤祭品走到客廳,才猛然想起她特地去花店包的那束黃白菊花也沒帶。
爸爸一定失望至極。
“哎呀,這個就是小語吧?長得可真是越來越漂亮了,一頭長髮烏漆麻黑,跟絲綢一樣光滑呢。”一位坐在沙發上,眼皮吊著的中年女人開口說道。
應欲語很有禮貌,挨個向這些阿姨們打招呼。
也耐心聽完了這些人虛偽地誇她工作好、老公好。
有個女人說:“只可惜老應真的走得太早了啊,都還沒能享到女兒的福氣!”
“不過,他厲害的是能在走之前把女兒託付給那麼優秀的男人......”
話題最終還是繞回到了她的丈夫身上。
那眼皮吊起來的女人還猜測道:“你們夫妻兩個該不會是吵架了吧?”
恰在此時,徐培娟端著切好的果盤從廚房裡面出來,直接就將原本準備打算實話實說的應欲語給推到了一旁去。
她擠到沙發的最中間坐下,回答道:“我女婿可忙著呢,剛從國外回來,有一大堆重要的事情都等著他去處理。”
“你們幾個呢也給我放下心來,回頭把簡歷都準備好,交給小語也是一樣的。”
應欲語聽得一頭霧水,反問道:“什麼簡歷?”
徐培娟是一點也不心虛,光明磊落道:“這不正好你幾個阿姨的孩子們都剛畢業準備找工作嗎。”
“你丈夫公司那麼新,肯定有不少空缺的好職位,給他們安排幾個小領導的辦公室坐坐......反正那些位置上總歸是要有人的,是我們自己人,難道不更好嗎?”
她一說完,另外幾個女人都急著開始道謝了。
好像這件事情已經板上釘釘。
應欲語漸漸收緊著呼吸,沒有任何的遲疑,她開口道:“你們先別謝,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任何職位憑的都是自己的真本事,梁至嶸他也不是什麼慈善家,收留幾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有什麼用?”
還一上來就要坐小領導的位置。
別丟人了。
話雖然說得沒錯,但卻太難聽了。
好像那幾個大學生都是乞丐一樣。
竟然連“收留”這種詞語都用上了。
沙發上的女人們個個臉色鐵青,氣得說不上來話。
其中,徐培娟的臉色也很難看,她先讓其他人都走了,門一關上,就忍不住破口大罵道:“應欲語,你和我是有仇嗎,要讓我在外人面前這麼丟臉?”
“您不隨隨便便為了虛榮心答應人家,也不會丟臉!”應欲語坐到沙發的另外一邊,回答道。
她低頭看了眼手機,祭祀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徐培娟卻依舊不依不饒,“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白眼狼,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你現在日子是好過了,就可以不管你媽我了嗎?”
那指著的手指,已經戳到應欲語的鼻子兩三次了。
應欲語眉心擰了起來,反問:“什麼叫我的日子好過了?”
“我被我婆婆瞧不起的時候,請問您在哪兒呢?”
真當她一點兒脾氣也沒有了嗎?
“那你就趕快跟你丈夫生個孩子啊!”徐培娟也很不理解,聲音比剛才還要大:“只要有了孩子,你地位不就穩了。”
“以後梁家的那些錢也全部都是留給你們的。”
應欲語喉嚨口一疼,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原來連她的親媽都是這麼想的。
她嫁給梁至嶸——只是為了錢。
屋外,敲門聲突兀地響起。
不知來者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