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走到哪裡去?
和素素又有什麼關係?
夏瑾姝瞪圓了眼,一瞬間心中似乎有了猜想,可又不敢相信。
只能迷茫的轉頭看向江燁霖,企圖從他口中得到回答。
“金銀細軟,我已經準備好了,和你姑姑一起都在,都在京城外頭等著。”江燁霖臉上帶著苦笑,“好好活下去,和你姑姑還有素素一起,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將軍……”
夏瑾姝唇瓣顫了顫,一行清淚順著臉頰滑下。
她從未想過,江燁霖竟然願意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若是被查到,這可是欺君的大罪。
先不說丞相府和太子府,就連陛下都不會輕易放過這位少年將軍。
更何況姑姑在東廠,是宮延竹手裡的人,就這樣輕易被帶出來……
看見兩人間的眼神曖昧,李溫茂主動轉身離開。
畢竟過了今日,兩人再也沒有見面的可能,倒不如給他們留些時間,把之前該解釋的事情解釋清楚。
想起找到夏瑾姝姑姑的時候,那名中年女子臉上的堅決。
以及身後帶著那群人。
李溫茂突然又覺得,這兩人以後,未必不能再續前緣。
畢竟現在他已經知道了夏瑾姝的身份,實在是因為江燁霖此刻為情所困,所以才沒敢開口。
更何況某些事情,八字還沒一撇,那姑娘既是前朝公主,又是江燁霖心心念唸的人……
此刻讓他知道,夏瑾姝還能安然離開嗎?
想著這些,李溫茂下意識走出了將軍府,看著熱熱鬧鬧的集市,隨手買了些姑娘家喜歡的小玩意兒。
走吧,只要能活就回來,總有再見面的時候……
而書房裡,江燁霖聲音微顫,“夏瑾姝,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定知無不言。”
夏瑾姝垂下眼眸,心中還在為逃跑之事感到震撼。
此刻能讓江燁霖開口的,無非就是打探關於宮延竹的事情。
這些年她在東廠,雖然知道的不多,但只要是他問,終究是能回答上一些的。
男人死死盯著她,炙熱的目光,像是要將面前的女子燒出兩個窟窿。
“夏瑾姝,你能不能告訴我,成為流民之前,你是不是還有一個一起長大的鄰家哥哥?”
這句話一開口,屋裡兩人的呼吸,同時陷入了禁止。
夏瑾姝驚恐的抬頭,一雙漂亮的眸子裡滿是震驚。
難道,難道江燁霖連她兒時的哥哥都找到了?
可為什麼,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
為什麼要在這種,留在京城就會必死無疑,逃走的話,兩人再無相認可能的時候,告訴她這件事情?
難過逐漸爬滿夏瑾姝的眼眸,同時讓江燁霖將她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等她的回答,也在等著驗證自己心中的猜測。
不知過了多久,夏瑾姝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
揚起笑意說:“的確有此事,可時間太久,那位哥哥的模樣……”
話未說完,男人突然伸手讓她輕輕摟在懷裡,嗚咽聲從頭頂傳來,讓夏瑾姝的心跳,跟著一起緩緩加速。
難道……
這不可能……
“傻姑娘,這麼多年,我一心一意盼著的人,原來就在我身邊……”江燁霖的聲音顫動不止,“是我一直沒有認出來。”
無論夏瑾姝再怎麼痴傻,此刻聽了這話,也終於明白,江燁霖剛剛問那話的緣由。
沒有想象中的激動,她只覺得渾身上下,所有血液都凝固了起來。
這麼長時間,她受了那麼多委屈,原來想要的人一直在眼前?
所以一直以來讓她羨慕的人,就是她自己?
兜兜轉轉這麼多年,當初小山村的毛頭小子,現在已經坐到了鎮國大將軍的位置,更是痴情到讓人無話可說。
可她呢?
可現在的她,到底有多麼的不堪?
在東廠待了那麼些年,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忘了,甚至成為被閹人送出來,討好別的男人的工具。
她配不上他!
夏瑾姝,配不上鎮國大將軍江燁霖!
夏瑾姝深吸一口氣,猛然推開了面前的男人,哭著說,“你為什麼要成為將軍?你為什麼不能是一個普通的將士?”
“我……”
“將軍,就當做剛剛什麼都沒說好嘛?”
“夏瑾姝,你……”
“事已至此,京城已經沒了我的容身之地,我們就當從未見過,你就當我死在了……死在了這裡好嗎?”
兩人看著彼此,明明已經揭開了真實的身份,明明對方就是尋找多年求而不得的人。
但此刻眼裡的難過,卻比之前不知道濃郁了多少……
將軍府著了一場大火,聽說是楊將軍府上的一個美人,來找夏姑娘。
兩人鬧了矛盾,失手之間推翻了燭臺……
那場大火像是著了魔,一群人救了兩個時辰,才徹底控制住。
最後只從裡面,找出兩具面目全非的屍體。
再然後,兩位將軍皆是日日對著畫像,再無之前意氣風發的樣子。
前朝的復國組織鬧得越來越厲害,江燁霖像是被抽了魂,再也不管此事。
一日太子出街遊行時,竟被刺殺,搭進去太子妃的性命。
不知是不是錯覺,江燁霖總覺得,心心念唸的姑娘,好想從眼前一閃而過。
夜裡,有人推門而入,笑盈盈的望著他:“將軍,姝姝的病還沒治好,您可不能再敷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