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薄斯年合上手中檔案,聲音古井無波。
“重度貧血,竇性心律過緩,胃潰瘍,精神壓力過大,還有。”
阮星落聽著他一一細數,越聽越心虛。
他聲音裡的諷刺尖銳到彷彿拉成一條線:“能告訴我,21世紀,能把自己餓成營養不良,你是怎麼做到的?”
薄斯年聲音陡然嚴肅:“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身體差到只需要一個臨界點,過了臨界點,這些小病會變成大病,很有可能徹底要了你的命。”
“你還有凝血障礙。”
“這表示即使你做手術,風險也比常人大上百分之五十,因為很有可能會出現止不住血的情況。”
“二十二,年紀輕輕,很想死嗎?”
最後的反問,讓阮星落羞愧到徹底抬不起頭。
帶有檀香味的冰冷手指掐住她下顎,對上薄斯年沒什麼情緒的眼底。
“為了個男人,把自己弄成這樣,值嗎?”
阮星落收緊手:“不是為了薄西洲。”
阮星落不在意別人對她有什麼看法。
畢竟作為孤兒,成長過程中會面臨數不清的惡意,如果不能坦然面對,或許,她早就撐不到現在了。
可面對薄斯年的追問,她不想讓他誤會。
“是因為我奶奶,奶奶生病住院,我照顧很久,所以才弄成這樣,不是因為薄西洲。”
她再次重申。
薄斯年的表情沒有變化,但阮星落就是敏銳的覺得,他心情比剛才好了一點。
回神後才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多近。
即使她決定和薄西洲分手,可薄斯年……現在還算她名義上的長輩小叔吧?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她慢吞吞移開視線,也慢吞吞將自己的身體往後撤,避開薄斯年的手。
薄斯年彷彿沒看出她的躲避,伸到一半的手自然而然去拿一旁的水杯:“等你病好。”
他食指捻磨,退到安全距離。
阮星落抬頭看他。
她聽過薄西洲私底下抱怨過這位小叔,冷心冷情,注重利益,家人朋友在他這,恐怕還沒公司股價起伏帶給他的影響大。
所以他幫她,是因為薄西洲是她侄子。
怕她和薄西洲分手鬧大?來堵她的口?
“薄先生,”她拉過被子蓋過頭頂,突然不想再看他的臉,“住院和檢查費,你可以開發票給我,我會還你。現在請你先離開吧,我要休息了。”
“錢的事不著急。”薄斯年看出她突如其來的抗拒,沉默少許,他才說,“先養好身體是正事。”
“我還有事,這手機你暫時用著,”薄斯年將新手機放在桌上,輕描淡寫,“原先那個,路上不小心掉了,卡我幫你重新辦了張。”
即使不清楚阮星落進酒店後發生什麼,但有心打聽知道過程並不難,從阮星落昏迷到清醒一天一夜,同樣薄西洲也在薄家宗祠跪了一天一夜。
是時候去看看他這位好侄子了。
宋川一直守在門口等薄斯年出來。
真是稀奇,不近女色的薄斯年竟然會和女人牽扯上關係。
送那女孩來的時候,他眼底的焦急宋川看的清清楚楚。
作為好友兼主治醫生,宋川當然第一時間來打探情況。
“裡面那位,和你什麼關係,老實交代。”
薄斯年掃他一眼:“暫時是薄西洲的女朋友。”
“我去,玩的花,”宋川聽出他言下之意,“不愧是你,侄子的牆根都挖。”
薄斯年冷笑:“他沒能力守住的東西,憑什麼不讓人覬覦。”
宋川感慨著搖頭,哎了一聲:“對了,林家那邊的林夫人,昨晚又鬧自殺了,聽說是沒想開。”
“她還有凝血障礙,這一頓折騰的,把人累個夠嗆,今早我才下手術檯,人差點沒救回來。”
“她那個女兒林禾倒看著挺急的,也對,畢竟是自己的媽,能不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