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眉眼真的很標緻,即便一副營養不良、膚無光澤的狀態,但五官靈動韻味,可以想象年輕時候必然為一位絕美女子。
她旁邊站有一位瘸著腿的醉鬼,見女人抱不動已浸透了水的衣物,笑嘻嘻地去幫忙。
“阿媚啊,我說過讓你跟我的嘛,以後再不用這麼辛苦洗衣服,你卻偏不聽。”
女人好像很害怕醉鬼,趕忙將衣服放下了,轉身想走。
醉鬼見狀,卻一把扯住了她,立馬噁心無比地佔便宜。
女人尖叫一聲,羞惱的滿臉通紅,甩開醉鬼的手,急急退後了兩步。
“跛腳龍,你不要亂來!”
跛腳龍得寸進尺,拽著女人就往旁邊走。
“去我家玩啦,免了你這個月五百塊貸款利息!日租公寓那些二十來歲的年輕阿妹,我才給她們三百,你的年紀已算師奶了,這個價錢很賺啦。”
女人神情極度恐慌,死命地掙扎,卻完全擺脫不了,哀求道。
“龍哥,利息我結完洗衣賬會足數給……求你放開我。”
“不行啦!你已經欠我好幾個月了。”
黎沫夏見狀,頓時氣得不行,當時就拉開了隨身攜帶的包,準備拿錢出來。
我抬手製止了她,示意她先站一邊去,別吭聲。
“跛腳龍!”
跛腳龍一聽,愣了一下。
乘此機會。
女人一把掙脫了他,急匆匆小跑著逃了。
“邊個?”
他搖晃著身子,翻著猩紅的眼,醉熏熏地問。
我走了過去,笑著遞了一支菸給他。
“他們都說清水灣龍哥,放高利貸好犀利的,誰想卻強迫中年師奶,你這麼下三爛啊?”
“你知道個屁!她可是阿媚啊,當年城寨一枝花啦,我做夢見到她都忍不住!”
“是嗎?沒看出來哦。”
“切!她年輕時候如果願意下水,上T臺港姐要靠邊站,做小姐能紅透半天!誰知她就是蠢吶,非要守著一個腦瘤沒救的兒子,洗了十來年衣服……不是,你哪兒來的?”
我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她兒子今年多大?”
“十三歲……我不識得你,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港市一般講虛歲,十三歲也就是八二年出生的。
我父親是八四年來的這裡。
還好,不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可嚇死我了。
我將他嘴裡的煙拿走,轉手甩到了旁邊的臭水溝裡。
跛腳龍瞪大了眼睛,一副懵逼的表情。
我衝他笑了一笑。
“你這隻腳是好的?”
“死撲街你做咩……”
他話音未落。
我抬起一腳,直接將他踹翻在了臭水溝裡。
跛腳龍嘴裡慘呼一聲,在臭水溝裡不斷撲騰,渾身又髒又臭,對我破口大罵,想爬起來幹我。
我俯下身,狠抽了他一個大耳刮子,打得他找不到東南西北,再一把拎起了他的頭髮,惡狠狠地警告他。
“阿媚是我姨,她欠你的賬,我來頂了,改天來還你。”
“你記清我的樣子,再敢對她動手動腳,老子一定讓你變成斷腳蝦!”
我放開了他,轉身朝洗衣店走去。
黎沫夏小跑追了過來,笑意盈盈捏起了小拳頭,做了一個鼓勁的手勢。
“你的女人不讓動,你爸的女人也不讓動!”
“專踹瘸子的好腿,你太帥了!耶!”
我非常無語,轉頭瞅了她一眼。
黎沫夏見狀,頓時放下了手,有點不好意思,沒再吭聲了。
“我的女人誰敢動”這句話,是當時黎沫夏讓我扮她的男友,我對著太子恆裝逼說的,虧她今天還能聯絡起來。
人還沒到洗衣店門口,鼻尖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
洗衣店大門緊閉著。
估計阿媚擔心跛腳龍追過來,將門給反鎖了。
為了避免她多心,我讓黎沫夏去敲門。
“篤篤篤!”
“請問有人在嗎?”
黎沫夏連敲了好幾次。
門才拉開了一條微小的縫隙,阿媚露出了半張臉,瞅見是我們,表情略微放鬆。
“先生、太太,有洗衣服要洗嗎?掛在門口繩上就好,明天過來拿。”
透過門縫。
我見到她手中還死死抓著一根棍子。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瞅著她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內心忽然湧起來一股奇妙的感覺,親切、信任、心疼……這是一種晚輩對長輩才有的獨特觀感。
我叫了一句。
“媚姨。”
她愣了一下了,但手仍然緊緊地頂著門,絲毫沒有讓我們進屋的意思。
“你是?”
我拿出了胸口的玉佩。
“哐當”一聲響。
她像是如遭雷劈,手中的棍子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