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讓塵彈撥琴絃的動作未停,且愈發急促,琴聲與嗩吶聲完美融合,幾牆之隔產生共鳴。
“玉兒的嗩吶吹奏技巧精湛,吐音、花舌、指花、顫音一應俱全,還有反雙吐、連彈音、指氣同顫音等高難度技巧。”
“除此之外,意境通俗幽美,情感渲染極強,雅俗共賞。”
“造詣極高。”
長左不理解,再一次跳上屋頂,環顧四周,他揚聲:“公子!遠處有幾家護院拿著棒子往小姐這邊趕!”
謝讓塵停了撫琴,掀袍起身,往院外去。
國師府門外。
赫連玉與拎著棒子的護院們面面相覷,其中不乏三兩個跑回去報信兒的。
“小人見過昭陽公主,公主千歲。”
赫連玉將嗩吶藏於身後,硬著頭皮笑笑:“吵到你們了呀?抱歉。”
護院們對視一眼,一個擅長交際的上前一步,拱手朝赫連玉憨笑:“公主誤會,我家大人聽見您奏曲,以為來了真鳳凰,又聞雜七雜八鳥叫,恐驚了真鳳凰,命小人帶人驅散亂鳥,為真鳳凰護駕,哪知鳳凰雖真,卻是公主。”
赫連玉聽高興了:“常安,賞!”
常安面不改色,上前遞了一個荷包,墨綠色繡荷,甚是精美:“若是沒其他事,就回去吧。”
護院接了荷包,下意識掂量,約莫百兩銀子,他喜逐顏開,忙躬身作揖:“謝公主賞賜!”
護院帶人退下,轉身炫耀,嚷嚷著晚上去西街酒壚喝酒。
赫連玉收回視線,將嗩吶遞與常安,挽起袖子衝到大門前,抬手便拍,邊拍邊喊:“師尊啊~師尊啊!做人不能這樣,生悶氣只會讓我們漸行漸遠啊!師尊!你長了嘴巴要說話吶!”
常安垂首,不言語。
正準備開門的謝讓塵手頓在半空。
長左蹦躂到牆上,側頭望向赫連玉:“你又看了什麼話本子?‘狀元郎的美嬌妻’還是‘將軍的糟粕新娘’?公子不是沒收了嗎?”
“才沒有看!不許汙衊我!”赫連玉哼聲,伸拳砸門,雖是砸門,但收著力氣,“師尊~你不開門我可就爬牆了哦!爬牆哦~”
話語裡,一股子激動。
許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
‘吱嘎’
大門開啟,露出謝讓塵光那張臉,談不上高興,也談不上不高興,莫名透著股冷氣寒氣,叫人不敢靠近。
赫連玉往他跟前湊,手指攥著他袍子使勁兒揉搓,賭氣似的:“師尊,無緣無故發脾氣是不對的,會傷了在乎你的人的心。”
“長左不能借,你去演武場挑幾個順手的。”謝讓塵按住赫連玉的小腦袋,將她轉了個身,背對著他,“將你的話本子放到書房,否則扣你下月的月銀。”
赫連玉啞了嗓子,撇撇嘴,朝常安招手,蔫巴巴的:“走吧,選人去。”
長左跳下牆頭,立於謝讓塵身後,鬼幽靈似的問:“公子,你捨不得長左?”
“嗯。”
長左雙目如炬,若是放夜裡,興許能當燭光照明:“公子——”
“你用著順手。”
說罷,謝讓塵抬腳離去,身形瀟灑。
長左面無表情,揹著劍,正欲關上大門,方才收了錢的護院跑來。
“大人,公主缺護衛嗎?小的會拍馬屁!啊不對!小的會拍鳳凰屁!鳳凰屁!”